正是厲天闕。
他的背影太有辨識度了,氣場太強。
不知道是不是大雨的緣故,他高大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哎……少爺每次來這里悼念夫人和大小姐,心情就會很差。”
荷媽感慨地道。
“是啊,然后就會不問情由地斥怪下面的人。”方媽嘆著氣道,所以她才這麼擔心楚眠會被少爺欺負。
聽到這話,楚眠頓時心一驚。
那兩座碑竟是墓碑。
厲天闕不是來這里度假,而是將自己母親和姐姐的墓立在這里來悼念的?
站在墓碑前的厲天闕似是感應到什麼,踩在雨中的皮鞋換了個方向,人轉過身來。
傘沿緩緩抬起。
厲天闕那張英俊得毫無瑕疵的臉出現在傘下,他抬眸,一雙深邃的眸直視她的方向,沒有表情的,冷冷的。
第66章 沒心沒肺的狗東西
兩人的視線隔著幾米長的雨霧對上。
看到她的一瞬間,厲天闕的薄唇微微勾了勾,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他朝她招手,“過來。”
又是跟招小狗小貓似的。
楚眠朝他走過去,荷媽同方媽緊張到了極點。
一過去,厲天闕就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從保鏢的傘下拉過來,拉進自己的傘下。
她靠著他,目光落在兩處墓碑的照片上。
竟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想想也是,厲天闕長得這麼妖孽,他的母親和姐姐自然也不可能有多凡人。
“這是我母親,我姐。”厲天闕低眸盯著她,看她一直盯著照片看,嗓音低沉地問道,“知道怎麼拜祭人麼?”
楚眠側目,厲天闕就將手中的傘交到一旁的保鏢手中,然后將她圈進自己胸膛前,從后面握住她一雙手,將她纖細的手指拉平。
他手把手教她雙手合十。
“……”
楚眠維持著自己呆呆的模樣,隨他擺弄,心里卻奇怪極了。
他為什麼要讓她拜他的亡母亡姐?
她跟他家里人又沒關系。
她再一次懷疑厲天闕在她身體里裝了竊聽器,因為她剛這麼想,站在她身后的厲天闕就低下頭,薄唇貼上她的耳根,吐著曖昧的氣息,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除我以外,你是第一個能拜祭她們的人。”
“……”
楚眠聽得心跳如雷,是被驚的。
這意思是,他連他父親都沒讓來拜祭過,卻讓她來這里拜祭?
這份殊榮她就不要了吧。
荷媽和方媽在一旁看著完全驚呆了,少爺居然不發火?
還讓小姐拜祭夫人和大小姐?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厲天闕握著她的手好久才放下來,低眸看著她,她垂著頭站在那里,雙眸呆滯無光,水滴落在她的發梢落下來,似朵剛出水的芙蓉花,清純美麗。
“怎麼還弄濕了?”
厲天闕不悅地側目,睨向保鏢的方向。
接楚眠進來的保鏢立刻跪到地上,跪進一片水漬中,低下頭,認錯,“厲總,我錯了。”
厲天闕從來不需要下面的人無聊解釋。
認罰就行。
見狀,厲天闕冷冷地發下話,“就在這跪著吧。”
說完,他抬起手在楚眠的臉上擦去水珠,“走,帶你進去。”
荷媽和方媽對視一眼,少爺對小姐真的很特別啊。
厲天闕牽住楚眠小巧的手往里走去,另外的保鏢立刻撐著傘跟上,不敢讓兩人淋到一滴雨。
……
雨沒有變小的意思。
窗戶上沾著一片綠葉,雨水洗刷淌過就像是一幅流動的畫,美得惹眼。
楚眠在偌大的客廳里坐下來,厲天闕人往沙發上一倒,頭枕到她的腿上開始玩手機,不知道在刷些什麼。
沉甸甸的腦袋搭在腿上,楚眠又說不出讓他走開的話,只能這麼坐著。
外面雨聲雷動,屋內寂靜,反差得厲害。
楚眠左右看看,龐大而清幽的一棟樓,她一抬眸就看到墻壁中央掛的《朔雪少女》。
原來厲天闕把畫掛到這里來了。
她現在才知道這座山莊不是什麼度假別莊,而是厲天闕修的一處有山有水的墓穴。
想到這個,楚眠不由得看到墻上的時間。
1.50。
讓楚醒來的時間是2點。
她雖然想利用厲天闕整治楚醒一番,但她沒想過要在人家亡母亡姐的地方搞這一出……
楚眠頓時后悔,可到這個時候,她想做些什麼阻攔一下也來不及了。
“少爺,小姐,姜湯煮好了。”
荷媽和方媽端著姜湯走進來。
“喂給她喝。”
楚眠從厲天闕的腿上起來。
“是。”
荷媽端著碗走到楚眠面前,拿起勺子攪了攪姜湯,舀起一勺喂到楚眠面前。
楚眠張口喝下,溫度很適合,就是后勁太大,姜味調得太重,辣得嗓子疼。
她直皺眉,忽然就聽身旁的男人低笑一聲。
不知道什麼時候,厲天闕已經不再玩手機了,正坐在一旁單手支著頭看她喝姜湯,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好像她喝湯是件多有意思的事。
荷媽又一勺喂到楚眠嘴邊。
楚眠表情木訥地吃下,強忍著姜辣不皺眉,不讓厲天闕有笑料可言。
結果,厲天闕又笑了。
“……”
荷媽和方媽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好像少爺碰上小姐,以前的任何行為模式都變了。
不過這樣也好。
會笑的少爺多少有些人情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