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被厲天闕從車上帶下來,有些莫名。
“走一段。”
厲天闕站在路邊道,這麼說著,卻將她背了起來,背著踩進無邊的夜色。
楚眠抱著他的肩膀,一路沒有說話,靜靜地凝望前面的路。
這條路沒什麼車輛,路燈也少,幽暗的光線讓人看不清前面的路況,不知道走到前面是四通八達,還是絕路。
“不用理會那女人說的。”
厲天闕低沉沙啞的嗓音突然在黑夜里響起。
楚眠垂眸看向他的側臉,意識到他這是又要當心理輔導,便勉強笑了笑,“嗯,我沒理會,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不告訴葉成他們自己的身份,也只是因為時機不成熟,不是害怕什麼給別人帶來絕路。”
重建貧民窟的計劃她是一步一步來的,不會給巔峰會的人帶去麻煩。
聞言,厲天闕停下步子,臉色瞬間黑下來,“老子在想你,你給我想別人?”
楚眠對他的這種日常吃醋已經習以為常,道,“我是知道我曝出貧民窟秘密的時候才會傷害你,目前一個貧民窟的人身份還不會給你厲大總裁帶去絕路。”
他和葉成他們不一樣,他高高在上、權勢熏天,她成不了他的絕路。
“呵。”
厲天闕冷笑一聲,顯然不爽。
“過些天就是我的第一次演講,我會越爬越高,也會越來越穩。”
等時機成熟的那一天,一切就會變得水到渠成。
楚眠說道。
“你愛高不高,反正過些天我要去趟國外,正好在你演講的時候。”
厲天闕背著她往前走,人很不爽,托著她腿的手也變得格外用力。
說著愛高不高,卻是連她演講的時間都看過了。
楚眠手攀在他的肩上,想了想道,“厲天闕,我可以去你的私人山莊麼?”
她的話題有些跳。
“你想干什麼?”
厲天闕語氣不善地問。
那里是他給亡母和亡姐修建的。
“我想送你一份禮物,需要進你的山莊才能送。”
楚眠想了想自己學習以畫入碑的進度,現在來說還有些慢,但他去國外的話,她就有時間多練習,應該可以趕在他回來后就送出。
“禮物?”
厲天闕嗓音里的不善一下子消失了,變臉不要變得太快,“為什麼要用到山莊?”
禮物送他手上不就行了?
“能讓我進去麼?”
楚眠不答反問。
“怎麼,你要給我母親和姐姐墳前拔草?”厲天闕問道。
“差不多吧。”楚眠道,“等你從國外回來就知道了。”
“行,你別亂來就行。”
厲天闕勉強答應,嘴角的弧度卻揚了起來。
禮物。
狗東西終于知道要送他禮物了。
亂來……
楚眠蹙眉,“那我可以碰她們的墓碑麼?”
他會不會忌諱。
“既然讓你進去,自然你碰什麼都能行。”
厲天闕脫口而出,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對她似乎是縱容過了度。
那個地方,明明一直是他的禁地。
算了。
也不是縱一天兩天了。
“嗯。”
楚眠這才放心下來,靠在他的背上看前面的路。
許久,她有些疲累地垂下頭,靠在他的頭上,不看路了,就這麼由他背著自己往前走。
夜晚的溫度微涼。
她闔上眼睛,雙臂擁著他,放心將自己的重量落在他的身上。
“我不是秦清。”
厲天闕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
她正親密地貼著他,他的每個字都在震顫在她的耳膜上一樣,她緩緩睜開眼,就聽到厲天闕又道,“她看到的是絕望,我不是。”
她于他,從第一眼起就是光亮。
……
陽光清明,湛藍的天空跟水洗過一般清澈,云層變幻不大。
是適合飛行的天氣。
停機坪上風有些大,停著一架白色機翼的超大私人飛機,飛機機梯下方站著不少的保鏢。
門口處,孟墅筆直地站在那里,默默看一眼手表上的時間。
很好,小姐來送機已經三個小時了,還沒送好。
孟墅忍不住往里看去,什麼都沒看到。
楚眠是第一次坐厲天闕的私人飛機,豪華程度堪稱奢侈糜爛,艙內布置得金碧輝煌,完全就是一個最高規格的客廳,連總統府的陳設都及不上。
空乘不停地穿梭在廚房和客艙,將一道道精致又華麗的美食端到桌上。
楚眠坐在近乎松軟的沙發里,手上端著一杯咖啡,默默喝了一口,一抬眸,厲天闕已經將蘸著松茸醬的小塊鵝肝喂到她唇邊。
“……”
她有些無奈。
今天是厲天闕出發去國外的日子,他要她來送機,她沒有拒絕。
送到飛機邊了,他又說飛機上有個世界頂級的廚師,擅長各個國家的精美菜式。
她想想時間還有,也沒拒絕。
結果一上來,才發現這樣的頂級廚師做菜不僅量少,還出菜出得特別慢。
就比如這道鵝肝,厲天闕一勺下去,盤子上就只剩下一層淡淡的醬了。
三個小時,楚眠都沒吃飽,已經是懶得吃了。
偏偏厲天闕興致很高,喂了她三個小時還不膩。
“要不你自己吃吧,我飽了。”
楚眠喝一口咖啡道。
“你什麼飯量我不知道,這點哪夠你吃的。”厲天闕手上的銀勺仍停在她的唇前,“乖,張嘴。”
“你這飛機是不是該飛了?”
楚眠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