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看著外面,仔細想著這段時間以來一連串的事。
手鐲的碎裂、楚醒的出現,以及齊爽的死、陳公子和秦清突然被割的喉……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張天網密密地罩下來。
每一個眼都那麼小,讓人無法逃脫。
她連揭穿貧民窟所有秘密的時間都沒有。
一切,都被算計得那麼剛剛好,仿佛這網為她量身定做。
她張了張有些干澀的唇,平靜地道,“孟助理,我可能完了。”
她指望的一步一謀劃,在這一刻成了天大的笑話。
她不顧一切地爬著荊棘叢生的天梯,她不在乎一路上自己會被刺出多少血。
但這一次,卻是腰斬。
天梯被人生生攔腰截斷,楚眠仿佛正看到自己的身體在墜落,墜進無底的深淵。
“不會的,小姐,有厲總在,你怎麼都會沒事。”
孟墅蹙眉說道,正想再勸勸她,視線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他猛踩剎車。
車子停在馬路中央。
只見前面,馬路上停著密密麻麻的車輛,無數警官站在車邊,拿著手槍正對準他們。
孟墅往后望一眼,除了幾部跟著他的自己人的車,剩下全是警方的車停在那里。
有人先一步研究了他會逃離的路線,在此攔截。
這局面,是他怎麼都料不到的。
孟墅坐在車上,一顆汗從額角滑落,他的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盤,按下通話鍵道,“你們的車去攔截,我趁亂突圍,今天要是小姐被帶走,我們一個都不用活了!”
楚眠坐在車上,靜靜地聽著,手指在腿上輕叩。
五。
四。
三。
二。
一。
倒數完畢,孟墅的手機鈴聲通過連接車內的外放響起,楚眠聽到一個不算陌生的聲音傳來——
“孟墅,別藏了,我知道是你在帶著謝同學跑路。”
是總統唐瑾辰。
看到這個人物的出現,楚眠一點意外都沒有,畢竟是張大網,大網里沒一個絕對權勢的人物,網怎麼立得住。
孟墅顯然沒想到唐瑾辰會這麼快猜到自己這里來,一時間僵在車上,就聽唐瑾辰又道,“我收到匿名信,這才知道原來謝同學一直被天闕養著。”
“……”
“孟墅,我們聊聊。”
“……”
“你把人帶過來,我暫時不傷害她。”
“……”
孟墅僵硬地坐在位置上,額上的汗更加密集。
“孟助理。”楚眠看著前面的背影淡淡地開口,“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再滴水不漏的保護也抵不過蓄意的安排。
既然有人想一次性致她于死地,又怎會讓她輕易逃脫。
“小姐,厲總……”
孟墅慌了。
他想保著她,但這麼多槍口,想逃跑無異于是在做夢,強來只會造成不可收場的傷害。
“你記著,從今天起,我和厲天闕再無一點瓜葛。”
楚眠平靜地坐在那里,一字一字說完,伸手推開車門,徑自走了下去。
警方見她出來立刻握著槍全部沖上前,將她團團圍住。
“……”
楚眠靜靜地看著他們身上的制服,望一眼天邊的云彩,忽然有些理解齊爽當日的絕望。
那并不全部來自于秦清,而是因為,他們本無罪,可偏偏站在了所謂的正義對立面。
……
楚眠的事情太過特殊,她沒有被送到警方,而是被第一時間送進了一個名為江南堂的地方。
江南堂,詩情畫意的一個名字。
可楚眠到了,才知道這里是A國特別設立的一個地方,專門用來對付特殊角色的審訊堂。
四周無窗,內里道路如迷宮一般,有著炮彈都難輕易打穿的堅硬墻壁,是關押狠角色的好地方。
純白的墻壁隱隱泛著光,四下滿目皆白,看的時間久了,刺得人眼睛犯暈,竟是比黑色還讓人壓抑痛苦。
楚眠坐在中央的椅子上,看著自己身上的手銬、腳銬,自嘲地勾了勾唇。
她何德何能,也能進這江南堂。
“說,你創巔峰會、進公法會到底有什麼圖謀?你除了巔峰會那幾個,你還有多少同黨?”
穿著黑色制服的三個男人站在她面前,冷冷地詢問著她。
楚眠坐在那里,指腹劃過手銬,緩緩抬起一張白皙淡定的臉,“不如你們直接去問唐瑾辰,他決定要怎麼處置我。”
聞言,中間的一個男人嗤笑一聲,“年紀輕輕,狂妄至此,但不好意思,江南堂不是你們大學那種安樂窩,這里沒人會聽你指揮。”
說著,男人從腰間拔出手槍,直接對上她的心臟,“自己交待,你有什麼圖謀,你到底做過多少事,還有,貧民窟有多少人逃出來了?”
聽到這話,楚眠淡淡地笑了,直視男人的眼睛,“我的圖謀還重要麼?從我身份曝光的一刻,我在總統和所有財閥的眼里就是死人一個。”
“……”
男人沉默。
這女孩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太過通透了。
“之所以留著我的命,就是在想我手里會不會掌握著什麼貧民窟秘密的具體證據,怕我身在此處也有辦法曝光出來。”
楚眠坐在那里道。
第261章 天闕知道這事了麼?
“原來,你在被捕之前說那番話就是為自己留一條命。”
男人終于明白訊問面前的女孩不需要拐彎抹腳,只需簡單直接,他將手中的手槍上膛,“好,那你說說看,你手上有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