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明白什麼解釋都沒用,她只能伸出雙手捧上他的臉,指尖輕輕拭去那一點血痕,像安撫一個情緒失控的孩子,“那我不走了好不好?我陪在你身邊,神來擋神,佛來誅佛,你別這樣……”
她聲音都是顫的。
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她開始想自己說錯了多少,是不是從坐在這里開始,她每個字都說錯了。
“輸了一起死嗎?”厲天闕問她。
“可以。”
楚眠毫不猶豫地點頭,繼續輕撫他的面龐。
厲天闕看著她眼里的果決,她想走是真心的,敢陪他一起死也是真心的,他低下頭,將臉放在她的掌心蹭。
她的手心柔軟,軟得將他那股恨輕易給抹平了。
他闔上眼,不去看她的眼睛,低沉地道,“你走吧。”
“厲天闕。”楚眠蹙眉,“我想要你一個發自內心的抉擇,我不逼你,你做什麼決定都可以。”
他這樣她看不懂。
她沒有讀心術,她也會亂。
“我要你走。”
厲天闕沉聲道,一手垂在身側,掌心早已血肉模糊,鮮血滴在地上。
他渾然不覺疼,只蹭著她掌心的溫度,道,“我不會走可能要輸的一步,你走,你可以繼續重建貧民窟,我也不用被逼豁出一切,能繼續壓著厲擎蒼一頭。”
“那你看著我的眼睛,厲天闕。”
楚眠說。
厲天闕不肯睜開。
“厲天闕。”楚眠逼他,“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答案,我不要你有后悔的一天。”
后悔,自然是沒有。
他總不能變成一個瘋子后還把她留在身邊吧,到時,說不定他殺的第一個人就是她。
厲天闕慢慢睜開眼睛,眼里不知什麼時候布了兩條血絲,他看著她,一字一字道,“楚眠,我要你走。”
楚眠深深地注視著他的眼睛,見他眼里真的沒有后悔。
看來這確實是他唯一的答案,剛剛,只是不舍吧。
他習慣想要一個人就必須握在手掌心,可她離開,未必就不在他的掌心了。
這麼想著,楚眠捧著他棱角分明的臉輕撫,道,“厲天闕,你聽著,我走只是一時,不代表我們就永遠分開了,異地戀你知道吧?我們可以視頻,可以電話。”
“……”
“而且,我現在太弱了,我只有給你添麻煩的份,從來不能真正地站在你身邊。”
楚眠凝視著他的眼再認真不過地道,“你給我一點時間,等我長出羽翼,我一定會回來找你,到時,誰都不能讓我離開,你也不能。”
“……”
厲天闕看著她沒有說話,只是手上的血一直在往地上滴落。
謝傲然說的對,只有讓她完成她的抱負,她才能變成真正的她,才能全心全意地愛他,她也是這麼想的。
可他們都忘了一件事,他不一定等得到那天。
“厲天闕,你說話……”
她低聲喚他,他的沉默讓她又覺得自己是不是錯了。
她慌,前所未有的慌。
他聽著,捏她的下巴,嗓音發啞,“不準看上別的男人。”
楚眠聞言不禁笑了,“不會,我也看臉,整個A國,想找到一個比你臉長得還好的,恐怕很難。”
他該不會就是擔心這個吧?
她安著他的心,厲天闕勉強安了,頜首,道,“那先吃飯。”
“先包扎。”楚眠看向他還在滴血的手,“不痛麼?”
已經夠傷痕累累了,還要給自己增加傷勢。
他這人……
真異地了,楚眠覺得自己電話還不能少打,得不停地叮囑,他這人真的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
吃過晚飯,兩人并未休息,厲天闕帶她去了死亡表演的舞臺。
夜深人靜,馬路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厲天闕從車上下來,抓著她的手走向旁邊的坡,走到最高,能看到周圍的路況,“明天,我將你交到唐瑾辰手上后,你奪槍奪車逃跑,到時就上這一條路,看到那邊沒有?”
楚眠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遠遠的,只有坡下路邊似有幾個工人打著燈在施工。
“你要準確無誤地把車撞向那個土坡位置,車身會著火,著火的一瞬,你打開機關,從車底落下,跳入地下空間逃生。”
楚眠不會知道,她以為的一時分離在厲天闕的眼中卻是訣別。(非虐,只是為了女主更好地強大,來日方長。)
第309章 他教她練車
厲天闕講解給她聽。
“車會爆炸,一切化為灰燼,那些財閥派人親眼盯著,自然會相信我是真的死了。”
楚眠說道,只有真正在這些財閥面前上演一場死亡Show,他們才能相信。
“骨灰我會另外安排。”
厲天闕沉聲說道,“你要做的就是從現在開始練車,你必須精準地將車停到地下空間的上方,也必須在火起的瞬間逃生,任何一點誤差,你就只能死在這場大火里。”
楚眠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你不怕我有誤差嗎?”
他居然會對一只金絲雀有這麼高的期待。
厲天闕低頭看她一眼,“你這是要聽我夸你?是,你學車時間是不久,但你的學習能力是我見過的人中最強的,這點難度對你來說不算什麼,這樣可以了麼?”
楚眠側頭看他,見他還是這樣的語氣,沒了晚餐時的那種狀態,心下安穩不少。
她笑笑,在原地活動了下手腳,“難得厲大總裁如此欣賞我,我一定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