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郭爾妍的邏輯,讓她紆尊降貴見人是很掉價的事。
但楚眠不一樣,楚眠是畫家,有錢人都喜歡捧藝術家,況且,這人還是自己讓豐神俊真金白銀砸出來的,她現在親自過來給足楚眠體面,也是讓人知道自己不是亂要面子瞎買畫,而是楚眠值得。
蔣笙站在門口,客氣地問道,“我們小姐只愿意把答案告訴買主,那你們誰進來?”
這麼刁鉆?
藝術家毛病就是多。
不過郭爾妍現在正是春風得意,倒也不是太介意,她看一眼旁邊不吭聲的豐神俊,便道,“神俊既然把畫送給了我,這畫就是我的,我仰慕畫家已久,很想見她一面。”
“那郭小姐請進。”
蔣笙低頭,讓出路來,并戴上白色手套,上前將助理手中的油畫接過來,跟隨郭爾妍走進去。
豐神俊站在門口,門在他眼前緩緩關上,沙發上的身影令他有些恍然。
這身影,總覺得有幾分眼熟。
門被關上,休息室內的燈光調至昏黃,柔軟不刺眼。
楚眠這才懶懶地放下支著頭的手,從沙發上站起來,站到郭爾妍面前,微微一笑,“郭小姐今天真是太給我薄面了。”
郭爾妍看著面前身材極好、氣質又佳的女人,明明看不到臉卻壓得自己像個陪襯,心下很不是滋味。
還好這里沒有旁人。
算了,自己捧的畫家哭著也要捧下去。
“畫家一向都是這麼神秘嗎?”
郭爾妍看向她臉上的面具。
“這個嗎?”楚眠指指自己的面具,“舊年遭過火災,容顏丑陋,比不得郭小姐艷光四射,只能遮一遮了。”
原來長得丑啊。
郭爾妍見她說話不像個藝術家一樣端著,又是個丑的,倒是挺高興,放下戒備,笑著謙虛幾句。
楚眠將郭爾妍迎到桌前講話,在郭爾妍的視線下,蔣笙將油畫小心翼翼地擱到一張椅子上,擺到兩人面前,然后去倒茶。
兩杯紅茶端上來。
郭爾妍喝了一口,“這茶不錯。”
“郭小姐喜歡就好。”
楚眠微笑。
“現在畫家肯告訴我這畫中的玄妙了嗎?”
郭爾妍擱下手中的紅茶,對楚眠的畫,她也確實是帶著喜歡的。
楚眠沒有立刻回答,只笑盈盈地看向她,“郭五小姐冰雪聰明,心中肯定已經有答案了。”
沒人不喜歡聽恭維的話,尤其是郭爾妍。
她起身,將面前的畫翻轉過來,將油畫中的藍色湖水朝上,烈火朝下,然后自信滿滿地看向楚眠,“是這樣嗎?”
第360章 我今晚陪你好不好?
翻轉過來,就不再是烈火焚燃的絕望,而是湖水清澈,似天空一般,這樣看畫一切就不一樣了,有豁然開朗之感,可不就是重生了?
楚眠優雅地坐在那里,聞言輕輕拍了兩下掌,“郭五小姐果然是我的知音,這麼快就把解法之一想透了。”
“解法之一?”郭爾妍有些疑惑地看向她,“難道還有第二種解法?”
楚眠神秘地笑了笑,站起身來將畫重新翻轉回去,然后指向烈火中的點點紅痕。
郭爾妍立刻靠過去認認真真地看起來,她也是學過點畫的,自然看得出這點點紅痕用得并非是一般的油墨,似乎是特意而調,似血似火又似張牙舞爪的彼岸花……
肯定沒這麼簡單。
郭爾妍盯著那些紅痕看著看著,眼睛便瞪大了,倒吸一口涼氣,“是腳印,是有人在烈火中逃生了,所以腳上全是血,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是了,畫家是房老弟子,向來是人不在畫中,意在畫中。
這幅也是。
楚眠站在那里,更加贊賞地看向她,毫不吝嗇溢美之言,“今晚是豐三少爺抬舉了,否則,這畫我也必要贈與郭五小姐,沒人比你更懂這幅畫。”
郭爾妍還沉浸在這第二層玄妙中,看得簡直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聞言心里極美,更加飄飄然。
沒錯,除了她,還有誰能有資格擁有這幅畫。
這樣一來,郭爾妍對楚眠的好感直線上升,兩人坐下來品了好一會兒的茶。
“畫家早年遭遇火災,身臨災難,不知道是多痛才能畫出這樣震撼人心的作品來。”郭爾妍道。
“一幅畫而已,再震撼人心也要有人懂,它才能生出價值。”
楚眠不遺余力地贊美著她。
郭爾妍連忙謙虛,又聊一會兒閑聊問道,“對了,我聽說你們畫家都會有一點自己的小防偽,以防別人仿畫,是這樣嗎?”
“郭五小姐真是涉獵極廣。”楚眠笑,“說句放肆的,我師承房老,喜歡加很多上不得臺面的小技巧在里邊,旁人很難模仿。”
“這麼自信?”郭爾妍問,“你現在可是一畫六億,不知道多少人會拼了命去模仿。”
“好吧,既然郭五小姐是我的知音,那我就向你透露一個小秘密。”
楚眠看一眼蔣笙。
蔣笙立刻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小的驗鈔燈遞給過去,楚眠接過來,打開,藍光照在畫的一角,里邊顯出兩個手寫的英文字母:TG。
字體很飄逸。
在郭爾妍驚訝的目光中,楚眠悄聲道,“要是真有那人來模仿我的畫,我也有本事拆穿他。”
“太妙了,那幅《朔雪少女》也有這樣的名印?”郭爾妍驚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