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那麼多手下養的都是廢物麼,還讓你受傷。”
厲天闕道,講話很是不好聽,“還有什麼酒吧老板也要你找,我看你不是要重建貧民窟,你是要拯救世界。”
什麼破事都要管。
“……”
楚眠沒想到厲天闕會這麼斥責自己,有些無奈地看他一眼,手捂著胳膊往里走,體力有些虛。
厲天闕跟在她身邊,幾次伸手想扶她,還沒碰到又垂下手來。
進了洋樓,厲天闕左右看一眼,見沒有手下跟進來,不禁問道,“你的醫生呢,誰給你包扎?”
“一點小傷,我自己來就好。”
楚眠道,拿下浸透了血的毛巾往旁邊垃圾筒里一扔,踉蹌幾步走到一處柜前,打開柜門,從里邊取出醫藥箱。
她是能打的,但今晚面對一群拿槍的也不得不拿起槍,槍聲炸得她耳朵疼、頭疼,加上血流得不少,一場打下來,虛累無比。
她拎著醫藥箱往旁邊的沙發走,箱子被一只手強硬地搶過去。
楚眠抬眸,就見厲天闕沒什麼好臉色地將她推到沙發上坐下,將醫藥箱往旁邊一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坐下來,沒好氣地道,“怎麼弄?”
楚眠疲憊地坐在那里,聞言忍不住彎了彎眼嘴角,“你要幫我嗎?”
“……”
厲天闕不說話,伸手在醫藥箱里亂撥一氣,也不知道該拿哪樣給她治傷。
楚眠挺起背脊,咬住牙關,忍住疼痛將身上的風衣脫下來。
傷口的血像膠水似的黏住袖子。
楚眠沒有任何猶豫地一扯,硬生生將袖子扯下來,尖銳的疼痛讓她神經一振,傷口又有溫熱淌出來。
厲天闕坐在她面前,就看著袖子除下后一條血淋淋的纖細胳膊,那麼白的皮膚上有一道手掌長的傷口,鮮血淋漓、皮肉模糊。
“……”
厲天闕看著倒吸一口氣,臉色都跟著白了。
楚眠的視線落在他蒼白的臉上,他的眼下還泛著熬夜的青色,她頓時有些心疼,柔軟地道,“你不知道怎麼包扎,回房睡覺吧,我自己來就好。”
“我不是你手下,不用你命令我。”
厲天闕把她的話還給她,冷哼一聲,也不看她,就盯著醫藥箱,“用哪個?”
“消毒水吧。”
楚眠道。
厲天闕修長的手在醫藥箱找了一番,從里邊取出一瓶消毒水,打開放在茶幾上,然后去拿棉簽。
他這邊還沒拿完,楚眠已經抓起那瓶消毒水直接往自己的傷口淋下去,沒有任何麻醉任何止痛的前奏,她痛得手都在抖,額角的青色血脈隱隱噴張。
消毒水混著鮮血順著她手臂淌下來,自指尖流下,像染了最艷的指甲一般。
“楚、眠!”
厲天闕瞪著她咬牙切齒地吼出來,可吼什麼,他也不知道,只覺得胸口的位置好像也被淋了一遍消毒水,痛得歇斯底里。
“……”
楚眠坐著,從最初的震痛中恍過神來,笑著看他一眼,“沒事,這樣快一點,你再幫我拿那個藥,放在第三格的。”
蔣笙是這個時候回來的。
她將那個肌肉男送到總統府外的大路上,那個穿燕尾服的管家出來接收的時候眼睛瞪得比葡萄還圓,像是沒想到還有人敢吩咐他家總統做事,而他家總統還應下了。
厲天闕坐在楚眠面前,一把扯過她的手按在自己膝蓋上不讓她亂動,然后拿來那管藥,問道,“擦傷口?”
“嗯。”
楚眠點頭,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他還是關心她的,哪怕有自己的一些小秘密。
厲天闕用棉簽卷了藥膏,輕輕地涂抹在她的傷口。
但他的記憶里沒做過這些,他受的傷輕的是硬熬,重的自己也迷糊了,都是姐姐幫他,因此,厲天闕做的不是很好,自以為輕,但藥膏這麼一點點劃過她的傷口,甚至劃到里邊的嫩肉上,反倒讓楚眠痛得不輕。
她坐在他面前,極力掩飾住自己顫栗的呼吸,不敢讓自己發抖。
明明痛得要死,可看著他認真擦藥的面龐,楚眠竟有種變態的滿足感。
廳里的燈光亮著,很安靜。
忽然,門外傳來一個激動的聲音,“謝先生來了!”
聞言,楚眠抬起頭來,就見有車燈燈光晃過門前,車子靜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風塵仆仆地走進來,正是謝傲然。
只見他步步生風,一時間連腿不便都看不出來了。
謝傲然生著一張俊美的臉,五官端正分明,此刻他呼吸急促走進來,待見到楚眠手臂上的傷口時,瞳仁一縮,道,“來的路上就聽說你受傷了,我就知道你回帝都不會有什麼好事。”
聽起來是抱怨,但更多的是擔憂。
楚眠的手還按在厲天闕的膝蓋,聽到這一聲,沒有反駁什麼,只笑著道,“你怎麼來帝都了?”
“我來管理一下底下人,呆個三天就得回南邊。”
謝傲然說道。
厲天闕替楚眠擦著藥,根本沒有管進來的是阿貓還是阿狗,但聽到楚眠的語氣似有幾分親近,才轉眸看向突然到訪的陌生男人。
謝傲然站在那里也打量著他。
四目相對。
謝傲然率先開口,“聽說厲總失了大部分的記憶,現在內心如同稚子,很是單純,今日一看,厲總身上的囂張之氣果然少了很多,這對很多人也算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