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厲天闕走進書房的時候,只見楚眠和謝傲然面對面坐在書桌前,正談論著事情。
一旁的沙發區域按他的習慣擺了一些商管類的書籍,還有滿滿一茶幾的零食,都是為他準備的。
平時看到果凍雙眼發光的厲天闕今天一點胃口都沒有,伸手拉過一張椅子拖到謝傲然旁邊坐下,慵懶地靠在椅背上。
“……”
楚眠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但沒說什麼。
“現在郭、豐二家還在互相耗損,帝都商場就像一個巨大的棋盤,又隱隱恢復成棋局剛開始的面貌,沒有一方過于獨大,就看群雄之中誰能再站出來。”謝傲然同楚眠說起正事。
楚眠坐在那里正色道,“接下來才是好戲開場。”
如今這個局面就像棋局突然重啟,誰不想做A國經濟的龍頭,恐怕接下來帝都會上演連番的廝殺風云。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正式走進棋局?”
謝傲然問道。
她也該從幕后走到幕前了。
厲天闕坐在一旁聽著,聽得有些云里霧里,他們像是打啞謎一樣,彼此都懂對方的意思,只有他聽不懂。
他看著他們兩個,指腹在虎口的紋身上狠狠按下去,按得發疼。
“快了。”楚眠想著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笑了笑,“你還得多幫我尋些人手送過來,一旦我站上明面,面對的可就不止是一個賀盛璃了。”
“這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的安全受到一丁點威脅,你可是天宮的主心骨。”
謝傲然頜首。
楚眠聽著,長睫微垂,低聲開口,“謝傲然,你說還有多少人等著我們?”
兩人在一起呆了三年,默契于無意中形成。
她一句話,謝傲然就懂她的意思,他溫柔地安慰她,“你要相信他們,他們一定都還撐著,撐著等你。”
貧民窟的人一定都還好好的。
“但愿吧。”
楚眠都不知這個問題背后的答案,她苦笑一聲,抬眸,就見厲天闕坐在那里,臉上沒什麼表情,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過。
以為他是悶了,楚眠拉開抽屜,拿出兩塊糖推到他面前,笑著問道,“要吃嗎?”
“……”
厲天闕看看她,又看向她臉上哄小孩似的笑容,一股無名的火在身體里游走開來。
他壓住了這股火,他不能像個真的孩子一樣發脾氣,這只會讓他在姓謝的面前短了一截。
他的呼吸重了些,沒拿糖,徑自站起來,“我出去了。”
“……”
楚眠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愕然,怎麼又不開心了?
謝傲然看向他的背影,又看向那兩顆糖,忽然明白了什麼,不禁低笑一聲。
這有時候哄得太過了,也不讓人好受。
楚眠就談過這麼一個男人,顯然有些經驗太缺乏了。
“你笑什麼?”
楚眠看他。
“沒什麼。”謝傲然啟唇一笑,特別真誠地看她一眼,“他好像不是很開心,你要不要追上去哄哄他?帶點糖,再多帶點零食。”
嘖,他可真是壞到了骨子里。
可惜,楚眠雖然缺乏對男人的經驗,但腦子還在,看著謝傲然突然的轉變,她沉默兩秒,道,“先談事吧,先讓他平靜一下,晚點我再找他聊。”
“哦。”
謝傲然一臉可惜。
楚眠看他這樣忍不住道,“他才剛恢復不久,你別去刺激他,不然我和你沒完。”
“怎麼會。”
謝傲然道,他羨慕都來不及,刺激?真正受刺激的是誰啊。
……
聊完正事,謝傲然從洋樓里走出來,沿著小區的路往前走。
他走得緩慢,他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兩條腿有褲管的遮擋看起來就像個正常人一樣,沒有缺失的空空蕩蕩,也沒有丑陋猙獰的傷疤。
如果不是因為這條腿,如果不是自卑作祟,如果他三年前早些不顧一切地將她從帝都接到南方,是不是一切都可以改寫了?
謝傲然白皙的面龐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砰。”
一個籃球重重砸到他面前。
謝傲然正走著神,忽然有重物落過,他連忙往后退了幾步,步伐踉蹌狼狽。
待發現只是個籃球后,謝傲然抬起臉,只見厲天闕冷著臉站在不遠處,一雙眼如浸了冰霜一般,“謝傲然,我們早上的話還沒有講完。”
第384章 這三年,她沒有一天睡覺超過四個小時
“但看到你變成現在這樣,我改變主意了。如果連你這樣的都可以,我為什麼不能試試?”
“我這樣的怎麼了?”
謝傲然想起來了,他看著立在那里的厲天闕,很久,他道,“好,我和你聊,我想這世上除了我,也不會有人和你聊這個。”
楚眠不會講,她手下的人不敢講。
這個口只有他來開。
“……”
厲天闕冷冷地看著他。
“你跟我來。”
謝傲然轉身,走上另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
厲天闕很快跟上他的腳步,謝傲然看他一眼,如今的厲天闕大不如前,連棱角都像是強撐起來的一樣,能讓人一眼看穿。
“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楚眠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吧?”
謝傲然低沉地開口,“當年,你為了保下她的命,把她送到我那邊,她就一門心思計劃著和你重聚。”
“……”
關于過去,厲天闕知道得很少,也就是楚眠和孟墅、唐瑾辰偶爾和他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