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除了酒氣還有淡淡的牙膏清香,居然還知道刷個牙。
見狀,楚眠知道喝酒最嚴重的后果已經不會發生了,沉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
放心過后,便是惱怒。
洶涌而來的惱意。
她冷冷地看著他,“厲天闕,我是不是該稱贊你,用玩自己命的方式讓老師不再纏著我們,給我們爭取了逃跑的時間?”
這聽著可一點都不像是稱贊。
“……”
厲天闕抬眸看她,只見她一雙眼被化得尤其妖嬈,連虛影都媚得厲害。
連生氣都媚。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121桶酒,他要不是還能吐,他能死在稻城!
“……”
“如果再有下一次,你放心,不用你不理我,我自會離你遠遠的。”
楚眠冷冰冰地說完,便從桌前站起來,轉身往臥室里走去。
“……”
厲天闕坐在位置上有些茫然,怎麼就兇上他了?
他做得不好麼?
他是成功幫她擺脫喬老爺子了,而且,也離一個小時的撤離時間近了吧?
厲天闕握著杯子喝水,轉頭,就看著楚眠進了臥室,人站在門口,拿手機在打電話,濃妝抹在她的臉上,又妖又媚……
又走了。
還兇他。
又兇……她總拿他當個孩子,總是這樣。
厲天闕咬牙,仰頭,將一整杯水全部灌進喉嚨。
“冰冰。”
楚眠給樊冰冰打電話,“怎麼樣,現在稻城外面有什麼情況?”
樊冰冰在電話那頭認真答復,“一切正常,除了游客,沒人進稻城。”
游客。
楚眠靠在門框上,問道,“游客進去幾批了,大概多少人?”
“四部旅游巴士的樣子,一百多號人吧。”樊冰冰說道,“沒想到一個酒節這麼熱鬧,聽說還有旅游團晚上要過來呢。”
都大晚上了,連著四部旅游巴士進來?
她可以帶人用游客身份進來,對方也可以……一百多號人進來了都沒動靜,說明這是要集更多的人,要弄出個大陣仗來。
還好,厲天闕這一通酒喝下來,她的人應該撤得差不多了。
“大家都撤了嗎?”
楚眠問道。
“差不多了,還剩下笙姐、葉成他們最后三、四批人。”
樊冰冰道。
楚眠看向時間,“好,等他們全部撤出后你們也都撤,出了稻城還是分散離開,各自找辦法回帝都,聽明白了麼?”
“出了稻城還撤?”樊冰冰愕然,“那你和姐夫呢,我等你們吧。”
“不用,說了分散撤,撤的時候通知我下。”
這樣,她這邊也可以想辦法撤了。
“哦,好。”
樊冰冰顯然對她這的命令有所疑惑,但還是應道。
掛掉電話,楚眠看一眼時間,再有個10分鐘,大家應該都能撤出稻城,給一定時間分散,再加20分鐘。
一共半個小時,厲天闕這酒也能再醒幾分。
她帶著他撤離應該能順利。
正想著,忽然就聽“砰”的一聲玻璃碎響,她抬眸往外看去,就見厲天闕站在那里正惡狠狠地瞪著她,腳邊是那只砸碎的酒杯。
這又是怎麼了?
“你……”
楚眠蹙眉,剛要說話,厲天闕忽然朝她直直走來,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往外走,染著醉意的嗓音兇悍霸道,“你跟我過來!”
“去哪?”
楚眠莫名,人就被他拉進浴室。
下一秒,她被他按到洗手臺前,厲天闕抓起上面的瓶瓶罐罐,問她,“哪個是洗臉的?”
楚眠從來沒見過厲天闕這個樣子,很是奇怪,指了其中一瓶。
厲天闕打開就擠出一團直接拍上她的臉,胡亂抹開。
“……”
楚眠眼前的整個世界都黑了。
死是不可能死了,但醉是一定醉了。
厲天闕邊抹邊嘀咕,“白天我就想這麼干了,化的妝丑死了!”
“……我自己來。”
楚眠被抹得臉疼,不由得伸手推開身旁的男人。
她告訴自己,沒事,大事當前,她可以忍,況且,他也是為她才喝的酒,她可以忍,可以。
這麼想著,楚眠給自己卸了個妝,用清水洗凈,再抬起頭時,鏡子里的她沒了濃妝艷抹,格外的清透干凈,五官分明,一雙眼黑白分明,眼仁漆黑清澈,水從白皙的臉上落下。
“……”
厲天闕站在一旁看著她,果然還是這張臉好看。
看著看著,他的身體就熱起來,喉嚨干得厲害,恨不得去嘗她下巴上的水珠。
他伸手去扯領口,卻發現領口已經扯得很開了。
“現在可以了吧?”
楚眠抹了一把臉,知道他醉得厲害,也沒法計較,道,“我扶你去床上躺會,醒醒酒,一會我們還要走。”
說著,她伸手扶著他走出去。
厲天闕直勾勾地盯著她。
走出浴室沒幾步,楚眠的雙手就被人反手一剪,人被推到墻上,黑影壓近,厲天闕已經站在她面前,雙手支撐著按在她兩邊的墻上,將她困在自己的胸膛和墻之間。
“……”
楚眠愕然抬起眼。
厲天闕一張熏著醉意的俊龐逼到她眼前,短發濕而凌亂,水滴從發上落下,連長睫都是濕的,一雙暗紅的眼就這麼緊迫地盯著她,質問道,“為什麼兇我?”
“因為你……”
“你明知道我是為你喝的酒,如果我不喝成這樣,那老頭子會一直纏著你,讓你脫不了身。”
厲天闕打斷她的話,繼續質問,又兇又委屈。
楚眠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凝視著他的眼,想起剛剛酒招親上的一幕,又心疼又氣惱,“那你也不用喝那麼多,喝點裝裝樣子就行了,你要是把命丟在這里,我還有逃出去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