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麼事。
“害羞了?”
厲天闕看她這樣邪氣地勾起唇,“你應該這麼想,連你用尿袋我都看過了,還守在你床邊上,老子得有多看得上你,這麼想,是不是就開心多了?”
并不好麼。
她現在就想把這杯果汁扣他頭上。
楚眠無語地看著他,困意再次來襲時,她才感覺到厲天闕好像又在用一個話題插科打諢過去,讓她無法在清醒時追問天宮和稻城的事。
她抿了抿唇,回味著嘴里的果汁味道,低眸看向杯子,問,“怎麼把果汁榨得這麼濃,味太沖了。”
就算在里邊加點什麼,她都嘗不出來。
“讓你多補充點維C。”
厲天闕的面上不泄一絲痕跡,“再喝點。”
“不想喝了。”楚眠搖頭,撐著精神道,“你把葉成或者蔣笙叫進來吧。”
“你現在受了傷,動不動就睡,醒的時間還要分給別人?”
見她眼皮有下墜的趨勢,厲天闕沒再逼她喝果汁,伸手將杯子擱到一旁,深眸睨向她,“有事問我。”
“你知道我要問什麼,天宮。”
楚眠道。
她現在急切地想知道稻城最后是個什麼情況,天宮的傷亡到底有多嚴重。
聞言,厲天闕的目色一凝,深深地看向她,勾唇,“所以,為什麼取名天宮?就這麼想我?”
“……”
楚眠感覺自己要炸了,她直直地坐起身來,一把抓住厲天闕放在床邊的手,定定地看著他,“你越不讓我知道,我越心慌。”
“不讓你知道什麼?”
厲天闕神色鎮定,“你是要知道自己積了多少的功德麼?那我可以告訴你,無量功德。”
“……”
楚眠蹙眉。
“不是你,等警方趕到,整個城都該被屠得差不多了。”
厲天闕盯著她蒼白的面容道,“現在還有人候在醫院外面給你祈福,禮物兩間病房都塞不下,你說你,做什麼不好,非要做這種救世主。”
弄得現在自己傷痕累累地躺在病床上,連下床上廁所都成為奢望。
“我沒想做救世主。”
只是碰上了,要她見死不救,她做不到而已。
“嗯,以后只做我的女人。”
第446章 你別忘了,我是從風島出來的
厲天闕勾唇,要多理直氣壯就有多理直氣壯。
楚眠分明能感覺他又在岔開話題,她靜靜地注視著他,眼皮越發重起來,這種止都止不住的困意侵襲著她,讓她像前幾次一樣無法思考太多。
沉默幾秒,她慢慢放開他的手,輕聲道,“我又有些困了。”
“那就再睡會,反正現在還早。”
厲天闕伸手托住她的后頸,將她放倒。
“嗯。”
楚眠沒有拒絕,躺下來閉上眼睛,呼吸均勻。
她抿著唇,趁著困意涌來前咬住自己的舌尖,狠狠地咬下去,口腔里傳來的痛覺讓她神經一震,淡淡的血腥味驅散困意。
她躺在那里假裝沉睡,她以為,她睡著了厲天闕至少會離開她,走出這滿是藥水味的病房透透氣。
但楚眠等了很久,都沒等來他的離開。
他就這麼一直坐在那里,連點動靜都沒有。
驀地,她的手被人從被子下拿起,握進溫熱的掌心里。
楚眠躺在病床上,微微睜開眼,就見厲天闕坐在她的病床前,一手握著她的,十指相扣抵在自己低下的頭上。
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線條深邃的側臉,他閉著眼,疲憊之態盡顯,頭不時往下栽去,滑下她的手背,一點動靜讓他立刻睜開眼,惺忪的眼里布著密密的血絲,憔悴得哪里還有剛剛那般胡說八道的樣子。
“……”
楚眠閉上眼,心中驚得不行。
好一會兒,她重新睜開眼,厲天闕已經又閉上眼,額頭抵著她的手安靜休息,眉頭卻一直擰著,睡得并不好。
她沉默地看著他,視線從他臉上落到他的身上,落到那張明顯有凹陷的沙發椅上。
離稻城出事不可能只有兩天。
他一直就在這張椅子上休息?或者說,連休息都不曾有過?
唇間的血腥味變得苦澀起來,楚眠凝視著守在自己床邊的男人,心里很不舒服,她動了動手指。
很輕。
輕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厲天闕卻一下子睜開眼,低眸看向她,眼中凝著緊張。
這一回,楚眠沒選擇閉眼。
“怎麼一下就醒了,哪里不舒服?”
厲天闕說著就要掀被子檢查她的身體。
“我知道張和平同龐龐已經不在了。”她看著他近乎慌亂的眼低聲說道,“我親眼看到的。”
“……”
厲天闕掀被子的動作一僵,低眸定定地看向她。
“你總不能為了瞞住我,就一直不睡覺吧?”
楚眠直接點透他的行為,很是心疼。
“……”
厲天闕看著她,一眼看到她舌尖上的星點血色,便什麼都明白了,還敢咬舌裝睡。
他舌頭頂了頂臉頰,沉著臉沒有說話。
“我撐得住。”楚眠又道,“你別忘了,我是從風島出來的。”
她見過太多死亡。
厲天闕打量著她,思考她這話里的真實性,薄唇抿成一線,“你真的可以?”
“嗯。”
楚眠和他保證。
這結果,她遲早要知道,不可能一直被蒙在這個病房。
厲天闕看著她很久,頜首。
孟墅取來輪椅,楚眠被厲天闕從病床上抱到輪椅上,一件大衣被披到肩上,手被提起穿進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