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坐在里側的一個老人。
那老人臉色難堪到極致,枯槁的手不停地抖。
“剩下的,我也就不說了,大家自己做過什麼,心知肚明。”
顏霆攤手,“但我們沒問題,這個A國就是財閥為王,既然是王了,我們踩一些螻蟻又有何妨?”
“……”
眾人的臉色沉下來,顏霆是急了,但急得也沒錯。
以厲天闕的性格,踏出這個門口真有可能胡作非為,到時想挽狂瀾也來不及。
“我們也是為民眾著想,讓他們知道我們這些財閥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加只手遮天、肆意胡為有什麼好處?讓他們在我們用糖衣包裹的時代中活著又有什麼不好?”
顏霆顏霆講得字字用力,眼里透出一股豁出去的瘋狂,“這世道就是這樣的,糖衣被撕扯下來,大家都不得安寧,對吧?何必呢。”
那老人顫巍巍地舉起手來,面色難堪地道,“算我一個。”
到這一步了,這點老臉老皮他還得要。
有第一個松口就有第二個。
見狀,顏霆眼里閃過志在必得的光,“今晚殺了厲天闕和那女人,逼唐瑾辰站我們這一邊,明天出份似是而非的公告,等大選再讓唐瑾辰下臺,所有的煩惱就都沒了。”
賀盛璃看著大家眼中的松動,道,“但時間上是不是太倉促了?”
“不錯,太急了。”
有人道。
“大家到這來,不是一個人都不帶吧?”
顏霆站在那里道,“這事要干,就大家一起干,誰也別想跑,我就不信,我們這一屋子的人加起來還能讓厲天闕活著走出這道門!”
賀盛璃站在那里,想著背后勢力傳回的話,務必要讓所有財閥針對厲天闕與楚眠,今晚廝殺起來也好,明天這峰會殺戮的消息就會傳遍全世界,A國不亂也得亂。
“那我去準備一份行動書吧,大家都在上面簽個名字,彼此也好做個見證。”
賀盛璃說道,轉身去尋電腦。
顏霆便坐下來,同眾人開始談起如何將厲天闕和楚眠殺死在這棟大樓里,“你們手頭上的人手有多少算多少,誰也別給我藏著掖著,都秘密進來。”
“既然要做,那些警衛也別放過,直接殺了,造成和稻城一樣的恐怖事件,事成就往那女囚身上推。”
真商量起來,這些人一個比一個狠。
“那就得全部換衣服來,身上不能帶一點身份證明的東西。”
大家便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起來。
……
楚眠推開門站到偌大的露臺上,涼風吹起她的發,讓她被里邊暖氣薰得有些困意的頭逐漸清醒。
她居高臨下地往下望去。
入口處的媒體和民眾還沒走,烏壓壓一片,都在等著大金融峰會的結果。
在很多人的眼中,財閥都是高高在上的、優雅精致的、克己自律的,他們不知道,一場能改變A國未來幾年的大金融峰會談得絲毫沒有優雅可言。
有的只有撕碎金玉外皮之下的丑陋與血腥。
“在這看什麼?”
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來。
楚眠倚欄回眸,就見厲天闕朝她走過來,他連往外看都沒看一眼,后腰虛靠著扶欄,側目盯著她,直勾勾的、貪婪的。
“今晚的夜色不錯。”
楚眠淡淡地道。
厲天闕抬眸望出去,霓虹絢彩的城市上方,黑夜寂靜無聲,星光遍布,像倒扣的另一座繁華城市。
他收回視線看她,“你更不錯。”
她今天對上所有財閥臨危不亂的樣子都快讓他想不起來她當初裝瘋躲在他懷里的模樣了。
就像一直被他藏著的小鳥飛出他的手掌心,讓太多人看到她的羽翼燦爛、光芒畢露。
這感覺……
驕傲。
也煩燥。
“我終于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楚眠望著遠方的夜空說道,在貧民窟的時候,她就想著改造那個鬼域一般的地方,結果,三年又三年。
她才走到今天,這一路上,白骨都壘下太多。
她目光凝了凝,“厲天闕,子彈無眼,就算我們做的準備再好,今天在這大樓里也是戰局瞬息萬變,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真的不敵……唔。”
她的下巴一把被人捏住。
厲天闕仍后靠在扶欄上,歪頭就吻過去,含住她的嘴唇便深深地吮下去,舌尖舔過她的唇瓣,在她微松口的一瞬便探了進去,深吮不止。
楚眠站在那里,下巴被迫地抬起,她看著近在眼前的男人,他的目色深不見底,睫毛極密極長,他的身后星光璀璨、夜色過濃。
好久。
他才松開她,眸子幽幽地盯著她,“你真覺得我們會不敵?”
楚眠搖頭,誠實地道,“我只是無法再像以前那麼自信。”
以前,她連楚家的毒藥都敢喝,可經過稻城一行,她再也不敢隨便就把什麼事成功率說成百分之百。
“好,就算你那一點不自信變成了現實。”
厲天闕捏著她的下巴,俊龐仍貼著她,眸中深深映出她的眼睛,薄唇微張,問道,“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厲天闕葬在一處?”
“你愿意嗎?”
楚眠盯著他的眼睛反問。
這事本來和他無關的,可他還是選擇和她合作,選擇賭上身家和性命。
聞言,厲天闕低笑一聲,“這不是愿不愿意的事,這是一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