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眠的嘴唇失去顏色。
白馬悠閑在踏步在兩人的身后,厲天闕站在河邊看她這樣,忽然勾了勾唇,轉身去抓韁繩,“行了,逗你的,就是從稻城回來事情太多,煩的。”
“……”
“走,再帶你跑幾圈。”
厲天闕說道,臂彎突然被人抓住。
他轉眸,楚眠站在一旁,白著一張臉靜靜地注視著他,她的眸子一向干凈,連固執都特別干凈,她就這麼看著他,大有追究到底的意思。
厲天闕想掙開,卻被她抓得更緊。
他的手從韁繩上慢慢滑下,他低眸,不甚在意地道,“沒什麼,就是這幾天你總失約,我對著手機看著看著就覺得你回復我了,這不算幻覺,頂多……算個臆想?”
臆想,不能算是發病的前兆。
所以,他不會發病。
一陣清風拂過來,楚眠冷得想躲,她盯著他,“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都說了這不算幻覺。”
厲天闕輕描淡寫地道。
“那怎麼才叫幻覺?”楚眠問道。
聽到這話,厲天闕聳肩,“起碼得和三年前一樣。”
三年前……
楚眠想到沈醫生曾經說過的話——
“小姐,你有沒有想過,夜深人靜刻骨的思念……本身也是一種刺激。”
厲天闕牽著白馬往前走,楚眠追上去,走在他的身旁,追問道,“三年前你發病的那個晚上,你也有幻覺嗎?”
之前,她不敢輕易揭開這個傷口,但現在,不揭不行。
聞言,厲天闕握著韁繩的手一緊,有些煩躁地道,“媽的,真不該和你說這些。”
現在被逼問個不停。
“厲天闕……”
楚眠急切。
“有。”厲天闕只好告訴她,“那晚我看到你回來了,門口有你、床上有你、陽臺上有你、浴室里也有你,我當時清楚地知道自己又產生幻覺了,但我樂意,誰知道樂極生悲,老子不小心喝了杯泡好的藥,什麼幻覺都沒了。”
他管沒有幻覺叫樂極生悲。
楚眠的眼眶微微泛紅,“后來呢?”
“后來?后來我就到處找你。”厲天闕牽著馬轉頭看她,眸子深如淵底,“找著找著,人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楚眠聽著,心口像被人用手狠狠抓了一把,她連忙轉過頭,眼眶酸得厲害。
“難過了?”
厲天闕看她。
楚眠拼命眨著眼睛,將淚意眨下,她看向他,充滿欠疚,“對不起,我不應該爽約。”
她怎麼能忘記,他已經等她等太久。
“知道就好,以后別放我鴿子,否則老子分分鐘發病給你看!”
厲天闕不可一世地道。
這一句多少有些安撫她的意思,楚眠卻笑不出來,她幾乎是急迫地道,“不會再發病的,就算發,我也可以給你醫好,這已經不是什麼不治之癥了。”
對,她能醫好他。
“我知道。”
厲天闕牽著馬往前走,他要不知道能直接跟她講?
“所以不要擔心。”楚眠道,“我已經在尋覓新的金蜂了,尋到就開始養,有備無患。”
“行。”
厲天闕應了一聲。
楚眠走在馬的另一側,抬眸看著他在陽光下的臉,“不過是個病而已。”
她勸他別在意。
“你廢話真多,老子知道。”
厲天闕一副聽煩的口氣,長腿邁開步子往前走,一雙深色的眼卻漸漸黯淡下來,握住韁繩的手越來越緊。
……
當晚,楚眠同厲天闕回了私人山莊。
厲天闕在書房辦公,楚眠沒有做事的心情,她一個人慢慢走上樓,將暗門打開。
里邊的樓中室緩緩出現在眼前。
回到帝都后,她一直都太忙了,忙到沒有再踏入這里過。
楚眠往里一步步走去,鞋子踩在地板上發出低沉的響聲,這里的家具極少,偌大的床上放置著囚牢一般的鐵籠……
楚眠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著,身側的手一點點握緊。
這里像是被塵封三年一般,還留有三年前的瘋狂和思念。
這三年,他就呆在這里,靈魂被完全鎖住。
楚眠慢慢走向前,仔細去看,只見好些根欄桿都有些許變形的痕跡,變形得近乎扭曲。
要用多大的力才能做到這樣……
她幾乎可以想到厲天闕發病的時候有多痛苦,他將這份痛宣泄在這些欄桿上,卻始終無法掙脫。
像森林里的野獸,懸在懸崖邊,除了用利爪死死扣著崖邊,別無它法。
“……”
楚眠抬起手撫向欄桿的凹陷之處,眼眶酸得厲害,她伸手按下機關。
只聽“咔”的一聲,覆住整張床的籠子上升,留給床一片空間。
她彎下腰,微顫的手指抓起被子一角掀開,被下的溫度是冷的。
楚眠看著,仿佛能看到那個桀驁不馴的男人是怎麼蜷縮著身體在這張冰冷的床上熬過一夜又一夜。
那些個夜晚一定很難熬吧?
可自他恢復記憶,他就沒和她講過。
楚眠看了很久,伸手將被子拉上,拉到一半,余光中掃到什麼,她的手頓時僵住。
她整個人僵硬如石,呆呆地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看向枕頭邊上的床背,那上面有著淡淡的刻痕,似乎是個“眠”字的上半部分。
似是想到什麼,楚眠倏地睜大眼睛,發了瘋地將被子扯到一旁,抓起枕頭就扔到地上。
一切都被扯開來,只見床頭真皮靠背下一整塊的長形木板上刻滿了字。
第493章 你這病連孩子都不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