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夠了沒有?”
厲天闕臉都黑了,抬起腳就毫不留情地踹過去。
陸景然被踢到一旁,一口血吐出來,眼睛紅得厲害,布滿血絲,身前衣服的顏色又深了些,槍口處鮮血再次淌下來。
“……”
楚眠沉默地看著她眼里的痛楚,心頭涌過一絲怪異的感受。
“景然。”
陸景慧放下陸公業,便急忙上前扶起陸景然,有些不贊同地看向厲天闕,皺眉道,“她只是關心楚眠。”
她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楚眠會葬生在這個地方。
“我管她,她再碰一下我的人,我可就不止是踹了!”
厲天闕冷著臉道,扶著楚眠從地上站起來。
陸景然靠在陸景慧的懷里,手按向自己的傷口,沒有任何辯駁,一雙眼里寫盡無聲的痛苦。
“姐……”
一個不敢置信的聲音響起。
陸云堂站在人群前面,呆呆地看向陸景慧,只見她目光沉穩,哪里還有之前癡癲的模樣。
陸景慧咬了咬牙,將陸景然扶著站起來,看向陸云堂,“云堂,趕緊安排醫生,景然要馬上動手術。”
“好,我知道。”
陸云堂點頭說著,視線卻跳過她們往后望去,落在昏迷中的陸公業身上,又投向遠處。
見狀,陸景慧的目光沉了沉,道,“不用看了。”
只有簡單四個字。
意味著什麼卻再明顯不過。
陸云堂聽著,憔悴不堪的臉上慘白一片,腿下一軟,人往后退了幾步,陸寒連忙扶住他,“父親……”
“沒事,我沒事。”
陸云堂回過神來,推開陸寒的手,一步步踉蹌著往外走去,嘴里喃喃著,“找醫生,找醫生。”
陸家一堆的爛攤子要收拾。
都是他女兒惹出來的,他要收拾,好好收拾。
楚眠看過去,第一次見陸云堂,只覺得他胖,現在,她卻在他的背影中看到了蒼老。
她正想著,腳下忽然一輕。
她整個人被厲天闕橫抱起來,她錯愕地看向他,他還有力氣?
厲天闕將她抱著,面無表情地睨向葉成,“你留下收拾殘局。”
“是,姐夫你趕緊帶眠姐去處理下傷吧。”
葉成立刻點頭。
剛剛把人拉上來的時候,他分明看到楚眠的手指手臂全是擦傷,皮都磨爛了。
“嗯。”
厲天闕冷冷地應了一聲,抱著楚眠就往外走。
……
厲天闕沒在陸家莊園停留,而是直接將楚眠抱出莊園,直直朝著房車走去。
楚眠抱住他的脖子,“我在里邊上點藥就行了,老爺子中了蠱,醫生沒法看。”
還得她來想辦法。
“……”
厲天闕沉著臉一句話都沒有,徑自走向房車,抱著她斜過身子上了車。
房車內部有一張一米五的床,他將楚眠直接扔上去。
“……”
楚眠在地下空間耗得沒什麼氣力了,人虛得厲害。
她有些困難地從床上坐起來,一抬眸就見厲天闕將房車的門用力關上,又將四周的簾子拉上。
厲天闕面無表情地靠著車壁,將最后一面車窗的簾子拉上,眼底陰沉沉的。
一瞬間,所有的光都被隔絕在外面。
整個房車成了一個私密空間。
楚眠看著他,突然就覺得空氣逼仄起來。
厲天闕側目,一雙眼冷冷地睨向她。
楚眠的呼吸一緊,下意識地往后坐了坐,手上的血蹭到白色的床單上,她硬擠出一抹笑容,“你……怎麼了?”
聞言,厲天闕勾唇,笑得極冷,“怎麼了?你說我怎麼了?”
說著,他朝她走過來。
楚眠心道不好,繼續往后挪。
厲天闕靠了過來,雙手按在床上,俯身逼近她,周身散發著寒氣,“躲什麼?以一己之力救下所有人的時候不是很能耐麼?高光時刻,從今以后,這陸家的人怕是都要唯你命是從了,了不起啊,楚眠小姐。”
這陰陽怪氣的……
楚眠坐在床上,默默看著他,自知理虧,聲音都軟了一些,“我知道,我今天是有些魯莽……”
“你還知道你魯莽了?”
厲天闕冷笑著打斷她的話,目色越發陰戾,“賀盛璃留下的繩子你敢用,那個黑漆漆的空洞你也敢跳,就不怕直接跳進機關里被絞成一團肉泥?”
“我這不是沒有麼。”楚眠訕笑。
“那要是掉下去了呢?”厲天闕的笑容忽然間消失,慍怒地低吼出來,“那就只剩個死!”
她知不知道,當她把繩子扔給他,自己縱身躍進黑暗的時候,他的心跳都他媽跟著她停了。
她總是想著這個也救,那個也救,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
他愿意陪她跑這一趟,是他想寵她,不是想看著她死在自己前面!
“……”
楚眠無言以對,只能沉默。
行,是她錯了。
她垂下眼,乖乖坐好,擺出一副受教聽訓的姿勢。
厲天闕看著她,薄唇抿了抿,呼吸有些沉,“知道錯了是麼,那就趴下。”
“趴、趴下?”
楚眠愣住,他在說什麼?
厲天闕俯身看著她,卸掉腕上的手表,然后慢條斯理地卷起袖子,“做錯事了,自然是要受懲罰,否則怎麼記得住教訓。”
“你要怎麼懲罰?”
她立刻問道。
“打別的地方我心疼,那就……”
厲天闕慢悠悠地說著,不懷好意的視線落在她的臀部。
“……”
聞言,楚眠頭快炸了,連忙又往里縮了縮,直縮到車壁上,看著他近乎陰森的一張臉道,“剛才陸景然打我你還攔著,你……”
“廢話,我女人輪得她來碰?她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