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擎蒼死了,可他留下的這個爛攤子卻不能隨著他的死一起結束。
每一輛救護車走過,楚眠看到的都是一個破碎的家庭。
身后傳來腳步聲,楚眠回頭,就見陸景慧、陸云堂、陸景慧都下來了,后面,孟墅同霍燁也從大門走出來。
誰都無法在這樣的夜晚睡得安穩。
夜風吹過,陸云堂沉了臉色,有些感慨地道,“我們陸家想了幾代人的復仇,想著A國亂,現在真亂了,倒談不上什麼報復的快感。”
這一輛輛救護車里,感染的都是無辜的民眾,和陸家當年的滅門之仇談不上丁點關系。
“陸家什麼時候會這麼想了?”
霍燁正看著馬路上的情況,聞言不禁看向陸云堂,很是奇怪。
他這些年漂在湖上,外面竟大變了模樣,陸家不談復仇了?
“你懂什麼。”
陸云堂不想看她,聽了陸景慧的囑咐,他也不說楚眠就是霍燁的女兒。
“A國早該洗盤重來了,只是沒想到,會通過這種方式。”
霍燁沉聲說道。
楚眠側目看他,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問了一句,“厲天闕母親有向你提過煉獄眾生圖麼?”
第799章 厲天闕試探霍燁
她知道不大可能,可萬一呢。
她看過去,果然,霍燁搖了搖頭,“沒有,那些年我一直游歷在外,我是收到她死訊才趕回去,連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沒有任何意外。
蘇錦怡只知道煉獄眾生圖讓厲擎蒼猜疑了她,哪知道厲擎蒼還會利用起來。
在外面站了會兒,眾人陸續回到酒店,在金碧輝煌的大堂里坐下來,每一個上去,似乎都沒了睡意。
孟墅同保鏢們端來一些水。
大家紛紛端水喝,霍燁沒要,從口袋里摸了一小瓶的烈酒,打開,就跟喝水這麼喝。
“哼,還變爛酒鬼了。”
陸云堂看霍燁極不順眼。
“……”
霍燁沒說話,就這麼喝著酒。
楚眠接過一杯水喝了兩口,水是涼的,入了喉嚨,涼得心口沒那麼煩悶。
“眠眠,我們得想辦法把陸家的資產往這邊轉移,不然我估計你撐不了多久。”
陸景慧坐在一旁說道。
聞言,楚眠轉過頭,就見陸景慧和陸云堂一臉堅定地看著她,她手指摩挲了下水杯,“現在錢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醫療設備、物資。”
A國被迫鎖國,光靠國內的生產能力,短期內還能勉強維持,但長久不了。
“好,這方面交給陸家,但你們得和總統府通聲氣,得讓我們來去自由。”
陸云堂想都不想地應下來。
“這個沒問題。”
楚眠點頭。
霍燁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外面,夜里的救護車紅燈似乎就沒有停過。
半晌,他轉過頭,視線落在厲天闕的身上,“天闕,能否借一步。”
“……”
厲天闕正把玩著楚眠的手,忽然聽到這麼一聲,眉頭擰起來。
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都這麼親切,自來熟是不是也得打聽一下他的名聲?
他當沒聽到,繼續把玩著楚眠柔軟纖細的手指,從食指玩到尾指,又從尾指玩到食指,拿她的指甲輕輕刮自己的手……
忽然,那刮的力度重了些。
他低眸,楚眠看著他,靠近他小聲地道,“替我去看看他是什麼樣的人。”
看看是什麼樣的人?
她該不會是想……
厲天闕偏過頭,幾乎貼在她的耳朵上,聲音很低,卻有些咬牙切齒,“不認。”
她身邊的人已經太多太多了。
再多下去,他還不得天天等著她分時間給他?
楚眠低笑一聲,沒有任何異議地看他,“好,聽你的。”
她正愁怎麼處理和霍燁的關系呢。
“……”
看著她全心信賴的眼神,厲天闕噎了下,她這樣倒顯得他多約束她一樣,明明他早就約束不了她了。
嘖。
麻煩。
厲天闕狠狠捏了捏她的手,站起來離開。
……
馬路上,救護車時不時地過去一輛,偶爾有哭嚎的聲音傳來,在寂靜的夜里惹人心慌。
厲天闕沒有走太遠,站在大堂的落地窗前,看著稍遠些的楚眠,冷冷地道,“有話就說。”
霍燁站在一旁,靠著落地窗,搖了搖手中的小酒瓶,將瓶中最后的一點酒仰頭喝完,喝得一身酒氣。
他轉頭,就見厲天闕一直直勾勾地盯著楚眠,連借一步說話都不肯走多遠。
霍燁的目色深了深,隨即帶著幾分酒意道,“天闕,你是錦怡的兒子,我不想同你拐彎抹角,有些話我說了,你先不要急著發怒。”
聽到這話,厲天闕冷冷地看向他。
“我是陸家的女婿,我了解陸家,他們一心復仇,要搞亂A國,當年我也幫著陸家做了不少事情,因為那時我為了娶我妻子必須效忠陸家,也因為你母親的死,我很討厭你父親一類的財閥。”
霍燁換過衣服,仍是一身黑衣,胡子沒有刮,邋里邋遢,唯有一雙眼睛漆黑沉穩,不沾什麼酒鬼的氣息。
他看向陸景然那邊,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他們復仇的心思深到了骨頭縫里,不會輕易改變。”
“你想說什麼?”
厲天闕幽冷地看他。
“你現在已經是新一代的財閥,我不希望你出事。”霍燁看著他道,“你不要走你母親的老路。”
蘇錦怡的老路……
厲天闕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笑了,“你是說楚眠一直在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