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葉成一口答應。
楚眠掛掉電話就要轉身,忽然就聽里邊傳來一個帶著笑意的年邁聲音,“這個人就叫楚眠呀。”
“……”
楚眠回頭,從鏤空的鐵門往里望去。
里邊是一個干凈整潔的休息,很多病患正坐在里邊看電視,其中一個面容慈祥的老奶奶抱著個孩子坐在那里搖啊搖。
孩子一臉天真,“就是她救了我們嗎?”
“是呀,要不是那天醫療設備及時趕到,讓婆婆我吸上那一口氧,我就不在嘍,聽說她是把自己的財產第一時間變賣了給我們運來的物資。”老奶奶笑著說道,“你以后要向她學習,做個努力勇敢的女孩子好不好?”
“好的,婆婆。”
孩子乖乖地應道。
楚眠收回視線,大步往外走,她沖進醫院的監控室,調出厲小懶的監控畫面。
只見屏幕上,厲小懶啃著棉花糖從車上跳下來,扭著小屁股慵懶地跟在保鏢和荷媽的身后進了醫院大廳,在大廳,他領了枝護士發的薔薇就快快樂樂地走了。
竟是一秒都沒耽擱。
“……”
楚眠站在監控室里看著屏幕中的兒子,徹底覺得不對了。
這伙歹徒劫持厲小懶來醫院領枝薔薇是什麼意思?
楚眠后知后覺地發現,可能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樣,對方似乎并不為報復她而來。
或者說,并不是純為報復。
這時,葉成又來了新的提示,劫持厲小懶的車去了公法會。
公法會。
這伙歹徒劫人都不帶換輛車的麼,生怕她追蹤不到?
楚眠開上車前往公法會,一路上她的心緒混亂,一會是夢里無邊的黑暗,一會又是滿城的薔薇標志。
是誰,在主導這一切?
到底想做什麼,不報復,那這麼牽著她的鼻子走是為什麼?
從九字街到醫院,現在又是公法會……
抵達公法會的時候,楚眠已經沒有之前的焦慮心慌,她將車停在公法會前面的停車場上,抬頭望了一眼象征司法的女神雕像。
她太久沒回到過這里了。
最初的時候,她試圖通過這個地方來消除所謂的歧視與不公。
楚眠一步步走上臺階,恍惚間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
大門立著一塊指示牌,指示著大會在三樓的會議廳召開,指示牌上赫然也是一枚薔薇標志。
她隱約明白,對方是要引她去這個會議廳。
楚眠沒有可選擇的余地,索性從容地往里走去,一路進去,偶有工作人員回頭,對于她的出現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意外,反而微笑相迎,引她去三樓。
三樓的會議廳大門被兩人用力推開,里邊是一個極為龐大的會議室。
此刻,無數的攝像機架起來,對著會議現場。
這里正召開著法律條議通過大會。
明亮如晝的光線下,參加會議的公法會成員正在嚴肅地投決表態。
楚眠甚至看到了一張老面孔,曾經帶過她一段時間的議員莊正麗,她此刻正坐在最前面的主席臺上,肅著一張臉看向下方。
驀地,莊正麗的視線與她在空中對上,淡淡頜首。
楚眠無聲地朝她點了點頭,然后安靜地在一旁坐下來,觀察著周圍。
大會的氛圍十分肅然,這里出來的每一項表決都將是震動民心的。
楚眠望過去,只見會議中每個人的桌前都擺著一個細頸的玻璃瓶,瓶中插著一支嬌艷欲滴的薔薇。
“好,投票結束。”
莊正麗坐在主席臺上對著麥克風說道,并一臉莊重地拿起旁邊的小錘子用力敲響,“關于貧民窟的一系列不公等法約全部消除提案,通過!”
這聲音伴著會議室內的音響傳遍每個角落。
楚眠聽著,長睫顫了顫,隨即整個會議室里響起如雷的掌聲,所有人都用力地鼓掌。
“從即日起,所有關于貧民窟的不公等法約正式廢除,并且以往的冤案全部重審,還以冤者公平,生者安慰。”
莊正麗繼續說道。
聞言,楚眠伸手捂住了嘴,顫動的睫毛下,一雙眼睛泛起紅色。
將貧民窟三千多號人接出來后,這些法約已經等于自動廢除,但這一刻聽到正式廢除四個大字,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原來,提案通過是今天。
她都不知道。
冤案重審。
那那些像齊爽一樣因為風島人身份而背上冤罪的人都可以翻案了。
終于可以翻案了。
齊爽清白了。
“……”
楚眠坐在會議室的一個角落里,聽著滿場如雷的掌聲,她的眼睛越發泛紅。
她終于等到這一天,A國不再有貧民窟三個字的存在。
好久,她跟著用力鼓掌。
手機再次震動起來,這次再看到葉成的名字,楚眠的心緒不亂了,她接起電話,直接問道,“說吧,那輛車又到什麼地方去了?”
“……”
手機對面的葉成顯然沒想到她的語氣突然這麼平靜,噎了好幾秒才道,“呃,那車現在停在天宮大廈。”
“哦。”
停哪她都不意外了。
“眠姐,你……沒事吧?”
“我現在就過去。”
既然有人一路要引她過去,她當然得遵從了。
楚眠從位置上站起來,默默離開會議大廳,一個人走出公法會,再次開上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