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總是真不想和她說,但卻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咬了咬牙,閉上眼睛回憶當年的那一幕,“那時候我們家就是那種老公館的布置,有些泛黃的真皮沙發,那男人坐在那張單人沙發上,身上穿得很奇怪,披著一件黑色斗篷,斗篷是有帽子的,把他的頭全遮住了。”
楚眠握著鉛筆在紙上飛快地畫著,淡漠地問道,“你躲的花瓶在哪個位置?”
何總如實說了一番。
楚眠畫著畫著蹙起眉,猛地擱下鉛筆,一雙眼冷冷地睨向他,“何總,現在還同我撒謊有意思麼?”
“……”
何總沉默地看向他。
“你躲的這個位置很容易被發現,何況這兩個人在密謀,小心謹慎,怎麼可能發現不了你,你怎麼可能沒看清那男人的樣貌?”楚眠的聲音更冷了幾分。
“不可能,我沒被發現。”
何總一口咬定,“那男人放了我堂爺爺后就走了。”
“我有最起碼的邏輯判斷。”
楚眠豎起手中的畫紙給他看。
何總看過去一眼,臉就嚇得煞白,驚恐地看向她,“你……你就憑我說的三言半語畫成這樣?”
這簡直就是把他腦子里的畫面完整復制了下來,只是未上色而已。
楚眠冷冷地看著他,何總看過去,這才發現以畫中的角度來看,他躲藏的那個位置確實極易被發現。
不可能……
他當時沒被發現,明明沒有發現。
忽然,眼前劃過電光火石的一道光,身側的花瓶被人重重地推倒,男人高大陰森的身影猛地站到他面前……
“……”
何總在椅子上發起抖來,他驚恐地看向楚眠,“我好像是被發現了,可我怎麼完全想不起來那男人長什麼樣?”
楚眠觀察著他的表情,這件事是舊案,和他現在也沒什麼關系了,他無需撒謊。
想不起來。
一個孩子在那種環境下,突然看到要殺自己堂爺爺的人的長相……
“你可能受刺激太重,忘了最恐懼的一段,”楚眠收起面前的畫紙,道,“我會派醫生來給你做催眠,看看你能不能想起那男人的長相。”
說完,楚眠站起來。
何總看向她,“你到底和陸家有什麼關系,你查這一樁百年前的滅門案干什麼?你也想得到寶物不成?”
“你還知道些別的麼?”
楚眠回頭看他。
何總搖了搖頭,“我就知道這麼多,我感覺樊公知道得多些,但他也一向諱莫如深,從不多講。”
“你等著醫生吧。”
楚眠說道,拿著畫紙大步走出來去。
一出監獄,她就聯系沈醫生,她記得沈醫生對催眠有一定的研究,說不定能幫何總想起那一段被忘記的畫面。
……
第二天,沈醫生得以從研究室繁忙的工作中抽身,前往臨江監獄。
楚眠開車趕過去,準備全程聽催眠的過程,好及時把該畫的內容畫下來。
等在紅燈前的時間里,她接到電話,何總在監獄自殺了,他用自己的衣服吊死了自己。
這一下,厲天闕坐不住了。
楚眠走進厲天闕辦公室的時候,沈醫生和孟墅、葉成正站在里邊做報告,厲天闕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沉,一雙眼冷得厲害。
“我去的時候,人剛抬出來,說是昨晚自殺了,獄警沒能及時發現。”
沈醫生站在那里道。
“樊老的尸檢報告出來了,確認是自殺。”
葉成站在一旁道。
聞言,厲天闕冷笑一聲,“什麼時候死不好,都趕著這個點自殺?這幾天是良辰吉日?自殺能去天堂?”
第929章 好了,別臭著臉了
他的話一出,三人都沒了聲音,沉默地站在那里。
楚眠往里走去,聽到動靜,三人回頭。
“小姐。”
“眠姐。”
楚眠沖他們點點頭,走上前站到厲天闕的身邊,低眸看向桌上攤開的文件,是兩個人死的資料,連照片都有。
她正要細看,文件就被厲天闕沉著臉合上,“死人有什麼好看的。”
“……”
楚眠看得出厲天闕此刻心情很不好,他伸手拉過一旁早就放好的椅子,讓她坐下。
楚眠坐下來,抬眸看向站著的三人,剛要開口,厲天闕就語氣涼涼地道,“一點小事情都辦不好,坐什麼?”
那也不用把鍋推到他們的頭上。
葉成和沈醫生都是進監獄時發現人沒了,他們又沒辦法先知。
楚眠想開口,三人整齊劃一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求情,他們站著挺好。
她只好放棄,淡淡地開口,“說說你們的想法。”
“這兩人都是法庭宣判在即,他們犯下的罪逃不脫一個死刑,最多來個緩刑,一時受不了刺激尋了短見也正常。”
沈醫生開口說道,他沒參與整樁事件,想得比較淺顯。
他話剛落,腿就被踢了一腳。
沈醫生無語地看向身旁的孟墅,“孟助有何高見?”
孟墅雙手負在身后,“怎麼會這麼巧,小姐查到哪,人就死到哪?這里邊絕對有問題。”
“那也真的只是巧,不然你想說明什麼,說明有人不想讓小姐把這樁滅門禍查下去?”
沈醫生笑,“拜托,孟大助理,這樁事發生在多少年前?差不多一百年前,當時謀事的人肯定都死光了,要是活著起碼是120歲往上走,就這年紀還有能力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