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楚眠站在人群前面,順著厲天闕的指示看向碼頭各處。
遠處,幾架巨大的白色發電扇葉順風而轉,如鐘表的針,一圈一圈地轉動著。
天邊風云翻涌。
漸漸的,天邊的云彩變了顏色,一抹晚霞如約而至,染紅碼頭的天空。
連海面都染上一層動人的色彩。
“日落。”
陸家中有人低低出聲,眾人抬眼望去,心情沉重。
“眠眠,別擔心。”
陸景慧站在楚眠的身后說道,“我們陸家人沒那麼沒用,都會堅持到底。”
話落,天空中有鳥撲騰著翅膀驚慌飛過。
海風的氣息掠上碼頭。
楚眠抬起眼望去,看著一根羽毛在萬丈的霞光下緩緩落下,耳邊傳來厲天闕低沉的聲音,“來了。”
羽毛落在楚眠的腳邊。
楚眠往前望去,空空蕩蕩的大街上緩緩駛來幾部黑色的車,一直駛到碼頭前。
高處,有狙擊手隨時瞄著。
“車上沒做任何遮擋,膽子很大。”
厲天闕冷聲將車內詳情告訴她,“唐瑾辰、謝傲然、葉成,只有他們三個。”
“沒有陸景然、霍燁?”
楚眠蹙眉。
這是特地留了一手,還是說陸家人不準備放?
“沒有。”
厲天闕的聲音繼續傳進她的耳朵里,“剩下二十個人穿著斗篷,戴著帽子看不清臉,有可能是你那群手下被催眠后扮的,按兵不動。”
他不準備現在就開槍。
“我明白,我來探一探。
楚眠不想再中九天的任何圈套了。
她站在那里,看著那幾輛車的車門被打開,唐瑾辰、謝傲然、葉成三人率先下車。
三人的手腳都沒有被綁住,除了臉上有些瘀傷,看起來和平常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同。
可就是……不逃。
見三人下車后安然無恙,二十個斗篷人才相繼下車。
有人對著唐瑾辰他們說了什麼,三人十分順從地朝楚眠這邊走來。
后面二十個人緊跟而上。
黑壓壓一片,猶如烏云壓境,給天邊的晚霞都添了一抹壓抑。
為首的人慢慢走出來,伸手攏了攏頭上的大帽子,赫然就是九止。
“厲太太好膽色啊。”
九止面容平凡,卻帶著一股不知道哪里來的優越感,語氣令人不適。
陸家人怒視著面前的這群人,年紀大些的握緊了拳頭。
“你也好膽色。”
楚眠站在最前面,冷淡地說道,視線從唐瑾辰他們三個身上掠過,知道他們已經被催眠,便去看剩下的那些人。
想看看是不是九天用她的手下假冒,但帽子遮得太嚴實,看不太清楚。
“別找了,厲太太,都是我們九天的人。”
九止笑了一聲,“這周圍的狙擊槍現在要狙我們很容易,不過想好了,殺了我們,他們三個和總統夫人就永遠醒不過來了,哦,對,還有你的親生父母。”
“你想怎麼樣?”
楚眠冷冷地問道。
“主人交代過,他與陸家世代不共戴天。”
九止往她身后的人群看了一眼,慢悠悠地道,“陸家憑什麼過安穩日子啊?再創當年輝煌,成為A國的一根經濟柱就更是荒誕了,怎麼可以呢?”
“你在說什麼?”
陸家人全怒了。
陸景慧站出來,冷冷地睨向瞪向九止,“你家主人百年前屠我陸家滿門,用盡骯臟手段,你們這些后人,有什麼臉面直著雙腿站在我們陸家后人面前?”
九天之人都在跪在陸家面前懺悔。
“屠你們陸家是你們百年前陸家家主造的孽,是他活該啊。”九止猖狂地攤了攤手,“要怪,就怪你們陸家的祖宗。”
“你敢辱我陸家先人?”
陸云堂怒不可遏,拔出手槍就對準了九止,咬牙切齒地喊出來,“有能耐把你們九天的人通通叫出來,我們百年恩怨今日就來個了結!”
陸家人都拔出了槍,將年紀小些的孩子推到身后護著。
楚眠站在最前,冷眼看著九止。
打過一場交道后,她再也不敢小看九止。
九天行事總是能超乎他們的預料。
她和厲天闕對今天做的假設,到現在為止,九天一件都沒做,沒有踩進他們的陷阱里。
果然,面對陸家人的雷霆震怒,九止笑了笑,不慌不忙地來回踱步,還抬頭望了一眼天邊,“厲太太,今天的落日很美啊,沒想到A國也有這麼美的落日。”
“九止,你到底想干什麼?”
楚眠冷冷地問道。
有些奇怪。
提出在麒麟碼頭交鋒的是他九止,來了也不講真實目的的也是他,他究竟是要做什麼?
她轉頭望了一眼天邊的落日,眸子一震。
他在拖延時間?
為什麼?
楚眠猛地看向他,恨不得探究進他的眼底深處。
“厲太太真是自信,敢盯著一個能控制他人精神的主導者的眼睛。”九止笑道。
“……”
楚眠冷冷地看著他,不行,不能再被九止帶著節奏走。
既然不說出真實目的,那就強來。
她往后退了兩步,抬起手做了個手勢,陸家人見狀立刻從口袋里早就準備好的一朵白花,別在袖子上。
如若吊唁祭祀現場。
九止看得一震。
緊接著,眾人又拿出一截白紗,齊齊蒙上自己的眼睛。
白紗蒙眼,是楚眠想出來的辦法,可以視物,卻能讓對方無法第一時間和自己對視,從而不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控制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