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的樹上,厲天闕斜躺在粗壯的樹干上,將楚眠抱在懷里,把玩著她的頭發,眸色很深。
他想著這些事,但一個字都沒說。
他沒有告訴她,若不是她命人系了滿城絲帶,他這一刻怕是已經精神失常了。
守城門的那些人后來交待,今日凌晨的他看起來就跟個瘋子一樣,眼睛失焦,行為失智,似一頭野獸發了狂地沖前沖,不管他們怎麼說話他都聽不到。
直到他被按在城墻上,他才陡然安靜。
楚眠看著自己的頭發被他玩得打結,有些無奈,出聲說道,“回去以后,不準說你醒來是因為看到紅絲帶,知道麼?”
第1065章 樹上相擁敘話
到時候,大家再問她為什麼看到紅絲帶就會醒,難道是他們偉大愛情的某種象征?
她怎麼解釋,說因為那紅絲帶能讓厲天闕一下子想到拆禮物的快樂?
然后大家再問,為什麼厲總拆禮物那麼快樂?
想想就頭皮發麻。
她還要臉,堅決不說。
厲天闕從凌晨那一陣兵荒馬亂中回過神來,一條長腿搭在前面的樹干上,猶如在自家沙發一般舒適隨意,手指卷著她的發尾問,“為什麼不能說?”
壞到骨子里的語氣。
明知故問。
楚眠躺在他的懷里,礙于在樹上也不好坐起來瞪他一眼,只能轉移話題,“所以,唐瑾辰知道你已經醒了?”
她之前真是累到糊涂了,若不是他蘇醒,陸公館周圍的那些布防也不會遲遲不按下他。
“嗯。”
厲天闕摟著她,手放開她的發,又握了握她的胳膊,衡量她這幾天瘦了多少。
厲小懶站在樹下,拔了根雜草打雪,打了一會兒又去打草,打得草地一片狼藉。
他仰起小腦袋往上看去,就見厲天闕抱著楚眠坐在樹上,悠哉悠哉地聊著天,連雪都不怎麼淋到他們兩個。
怎麼有那麼多的話講呀。
“那唐瑾辰知道了,你怎麼還會去陸公館鬧那一通?”
楚眠有些不解地問道。
她沒穿嫁衣,主要幾個人都是知道的,唐瑾辰也知道,既然如此,他怎麼還持槍去大鬧婚禮?
“你以為我去鬧什麼?”
厲天闕一手墊在腦后,一手摟著她,低眸睨她,嗓音低沉性感。
“不是去阻止我和謝傲然大婚麼?”楚眠道,不然他還能鬧什麼。
聞言,厲天闕的臉色有些青,“厲太太,麻煩你咬字清楚些,誰和誰大婚?”
“……”
小氣樣。
熟悉的男人熟悉的口吻,楚眠感受難得的熟悉味道,她笑了笑,沒說話,免得把這男人原地點炸。
厲小懶丟了手中的雜草蹲下來看草地,看到一只蟲在里邊躥來躥去,撲過去抓。
蟲沒抓到,撲了一身的雪和泥巴。
見她不說話了,厲天闕從鼻尖冷哼一聲,算是放過她,掌心在她的肩膀上摩挲,道,“我看到滿城紅絲帶的時候,就知道你不會穿那嫁衣,我去陸公館,不是為了你。”
“什麼?”
楚眠一怔,不是為她,那是為誰?
“我去教謝傲然做人。”
厲天闕冷笑著道,“你蓋塊紅布站十米外我就知道那是不是你,他呢?就他那樣還想娶你,呵。”
那場婚禮就是個誘餌,認真的只有謝傲然一個。
結果呢?
新娘子揭了紅蓋頭姓謝的才看知道真相。
楚眠聽著他陰陽怪氣的話不由得道,“謝傲然是被催眠了,情感上帶了些陸懸的傾向,我和程碧城相似,程碧城又不見了,所以他才會……反正等喚醒后就好了。”
聞言,厲天闕不禁看了懷中的人一眼,“你以為他是陸懸才這麼做?”
陸懸看上的是程碧城,怎麼可能因為程碧城不在,就立刻看上她了?
“當然啊。”楚眠沒有任何猶豫地道,“謝傲然藏你的威脅紙條,百年前,陸懸也藏過九天的威脅紙條,他的行為方式就是陸懸的。”
“……”
厲天闕定定地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搞了半天,她還不知道謝傲然對她的那點心思?
楚眠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看著看著又忽地低笑起來,笑得有幾分得意,莫名其妙。
“怎麼了,我說錯了麼?”
楚眠疑惑地看向他。
“沒有,你說的對,是謝傲然受陸懸的意識太深了。”
不是陸懸受謝傲然的意識深。
厲天闕的大掌撫上她的頭發,一下一下撫著,嘴上嘆了一聲,“那他也挺慘,等他醒后,我一定好好安慰安慰他。”
“……”
這種人話怎麼看都不像應該從厲大總裁的嘴里講出來。
楚眠總覺得哪里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厲天闕調整了下姿勢,低下頭捏著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唇,眸光深情繾綣,“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
楚眠微微仰起下巴,迎合他的吻,沉溺在他的溫柔。
“我兩次遭遇意識不清,變得不像自己,你是不是怕透了?”
他貼著她問,磁性的嗓音若一股電流沒入她的神經,“要是我一直不醒,你怎麼辦?”
“去陸公館的路上,我想好了,要是你一直不醒,我就不走了,我陪你一直住在這座城里。”
她凝視著他深邃的眼道。
哪怕她再不喜歡這里,哪怕她陪的只是“九天”,她也愿意陪他住一輩子,不讓他去外面感受那些認知上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