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圓圓面上苦笑,心里卻十分懊惱,本來是想把這個好差事落到顧景,顧熹頭上,自家弟弟當然要拼命往好了夸。
結果…現在成了易卿承,雖說是誤打誤撞,但也怪怪的。
她看易卿承時,對方同樣投來目光,四目相對,倆人想法各不相同。
“小姑娘,他是你的哥哥還是……”孫掌柜好奇的問。
“額,”顧圓圓糾結了會兒,最后笑著說,“朋友,我們是鄰居。”
易卿承眼里飛快的閃過一絲驚愕,片刻恢復自然。
心中呢喃,“朋友……”
孫掌柜更奇怪,既然是鄰居,自幼一起長大,應當是關系很好的青梅竹馬,但她稱朋友……
不過他也沒多想,就是隨口一問罷了。
顧圓圓一直打量孫掌柜表情,既然決定帶易卿承來,肯定是想幫他做成這事,極力說,“孫爺爺,你別小瞧他,他雖年紀不大,但已經是童生,本來今年就要參加院試,可惜家里實在貧苦,所以很想找份合適的活,希望你能給他個機會。”
孫掌柜感慨的點點頭,看易卿承的目光多了些同情和敬意,窮人的孩子走科舉這條路確實不容易。
“好,卿承你過來一下,”孫掌柜對他招招手,拿了本書遞給他,“你隨意謄抄一段詩文,我看看水平如何。”
易卿承眼一亮,知道這是八九不離十。
神情頓時變得堅毅而專注,懸腕握筆,筆桿垂直,指實掌虛,執筆虛而松,寫出來的字行云流水,剛勁有力,鐵畫銀鉤。
僅僅寫一行,孫掌柜就笑著示意他可以停,滿意的連連頜首,“好好好,寫到這就行了,你這字真不錯,來我們書鋪抄書都算大材小用了!”
易卿承眉眼一喜,感激的道謝,隨后看顧圓圓的目光都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柔和。
從文德書鋪出來,易卿承手上已經拿著孫掌柜給的宣紙和毛筆,墨錠和需要謄抄的書。
因為他家遠,所以允許他帶回家中抄完再送回,不過需要交押金,由于他出來沒帶錢,顧圓圓借給他三十文。
“跟我們一起坐驢車回村吧,”顧圓圓示意他上來,易卿承猶豫的看了眼趕車的顧鐵柱,得到他允許后,這才輕聲道謝,隨后邁上車。
“今天多謝你,幫我…得到這個機會。”
易卿承坐在她對面,快速的瞟她一眼,頗為別扭的說。
“沒事,你也幫了我。”顧圓圓感覺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心想這孩子還怪傲嬌,好笑的搖搖頭。
說實話,易卿承救她一條命,別說一份工作,他提什麼條件都是合理的。
可是,這段時間他從沒說過這事,從這一點,這人值得交。
顧鐵柱明面上在趕車,耳朵卻一直豎起聽她們說什麼。
恨不得一腳將易家小子踹下車,說話就說話唄,還對著他閨女臉說,對臉說算了,還又是道謝又是一臉溫柔。
你之前的高冷哪去了?!
驢車駛進村子,顧圓圓和易卿承相互道別,各回各家。
這邊,易卿承抱著一摞孫掌柜給的書剛進家門。
易氏就沉著臉,嚴肅的看著他,注意到他手里的東西,一看是書,神情緩和許多。
嘴上埋怨道,“卿承,你不是說去范夫子那借書了,怎麼去那麼長時間,而且我問過范馨,她根本沒見過你,為何對娘撒謊?”
易卿承面上有些歡喜的笑笑,小心翼翼的先將書放到桌上,然后拉著易氏的手安撫她坐下。
溫和的道,“娘,兒子不該對你撒謊,但是怕你擔心。”
他知道如果告訴易氏,自己要和顧圓圓出去,她絕不可能答應,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易氏見他面上難得高興,緊皺的眉松了松,“你沒去范夫子私塾,這些書是從哪來的?”
“娘,我去了鎮上的文德書鋪,并且找了個抄書的活,抄一張有三文錢,以后咱們賺錢就輕松了。”易卿承微微激動的說。
“真的?”易氏驚喜的睜大眼,雙手緊抓他的手臂,抑制不住的笑道,“卿承,人家真愿意雇你抄書?”
抄一張就三文錢,比她繡荷包,手帕賺多了。
關鍵是,就算不為別人抄,易卿承每日也雷打不動的抄書十張,甚至有時更多,如果以后有人收,那真是一箭雙雕!
“真的,”易卿承認真的點點頭,話音一轉,“這次咱們要感謝顧家,是顧圓圓幫我介紹的活,沒有她的話……”
話還沒說完,易氏不敢相信的打斷,盯著他眼認真問,“顧家幫你介紹的?你早上跟他們出去了?”
易卿承點頭,“顧圓圓帶我去的文德書鋪找孫掌柜,沒有她,這活也輪不到我。”
易氏知道自己兒子不會撒謊,他拿來的書也不可能作假。
但是,顧圓圓認識文德書鋪的掌柜?
她怎麼會跟人家相識?
“娘…娘。”見她走神,易卿承喚了喚。
易氏回過神,心中仍是不解,這段時間顧家表現的太反常。
雇她兒子教書不說,束脩費還提前給了,而且也不像以前時不時的敲門騷擾她們母子。
見面說話很客氣,上次易卿承救了顧圓圓,她們母女還專門道謝,這次又幫著介紹抄書的好活。
她實在想不出是為什麼,好奇她們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