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如何？”

　　顧鐵柱取下他嘴里的襪子，居高臨下的俯視他，笑問。

　　顧鐵牛張了一夜嘴，好不容易能活動，卻發現下巴如同脫臼般，竟然不受控制了，不僅如此嘴里口水也十分泛濫，如果旁人看到，還真會懷疑他是不是智商有點問題！

　　“二哥…這次是誤會，我就是…想來看看娘，因為擔心…她才過來的，你…放了我吧！”顧鐵牛張著嘴，含糊不清的說。

　　“看娘？”顧鐵柱一時沒忍住，竟然笑出聲，“平時不見你這麼孝順，娘剛走一天你憋不住了？況且誰家看望老人半夜翻墻去看，你是存心想嚇娘吧？”

　　顧鐵牛心一緊，知道自己無法辯解，索性破罐子破摔，目光漸冷道，“你想…怎麼辦？”

　　話音剛落，院子外就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顧景帶著里正來到灶房。

　　“鐵柱，你們一家昨晚沒事吧？”來的路上，他從顧景嘴里聽了事情大概，關心的問。

　　“沒事，但……”顧鐵柱瞟了地上的顧鐵牛一眼，嘆氣道，“他就交給你了！”

　　里正知道他的立場，處理顧鐵牛有些難做，試探的提議，“既然如此，就按咱們村自古以來的規矩辦事，綁著他在村里游街，并把惡行告知全部村民！”

　　“里正…不要，不能讓我游街啊，我家大富大貴…還小，不能讓他們看到…我這樣，求你…放我一把，我真的…知錯了。”顧鐵牛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流著滿嘴的口水，豁出去的說，“我給你跪下，給你磕頭，求求你了……”

第208章 除夕夜

　　里正嫌棄的退后兩步，一眼都不愿跟他對視，轉而看顧鐵柱，等他最后拿主意。

　　誰知，顧鐵牛看到顧鐵柱，瘋一樣的開始咒罵他，“都是…你害我，你猜到我會來你家，故意找個會功夫的人…守著，要誣陷我，你真是半點…兄弟情誼都不顧，如果娘腦子清醒…肯定也看不下去！”

　　顧鐵柱原本還想讓他游街，確實會對孩子產生不好影響，特別是他也是做爹的，這方面很有同感。

　　但顧鐵牛后面的威脅，將他僅有的惻隱之心完全消除。

　　當即說，“里正，還是按村規辦吧，拜托你了。”

　　說完，他直接無視顧鐵牛狠辣的目光，徑直離開。

　　里正則在村里叫了幾個年輕力壯的男子，粗魯的把顧鐵牛從灶房拖走了。

　　沒一會兒，全村人都知道顧鐵牛昨晚大半夜跑去顧鐵柱家偷東西。

　　一時間，大家都在可憐顧二房，覺得他們倒霉攤上個這種親戚。

　　“鐵柱和秀蓮一家多好，大過年的特意把老太太接回家孝順，結果就被顧鐵牛惦記上了！”

　　“就是，我都替顧二房他們心寒，果然是人善被人欺啊！”

　　“要我說三房也是傻，顧鐵柱一家現在可不一般，人家兩口子生意做的老好了，聽說在鎮上城里賺不少錢，別的不說，大房一家為她們干活，日子就越來越好過，三房守著這麼個財神爺怎麼就不知道抱呢？！”

　　……

　　這事鬧的沸沸揚揚，顧鐵錘一家自然也聽說了。

　　“真不是個東西，鐵牛竟上二房家偷東西，那這小子瘋了？”顧鐵錘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鐵錘，以后咱們少跟三房來往了，別因為他們害了咱倆閨女啊！”顧田氏一本正經的囑咐。

　　“嗯，就聽你的，咱家孩子最重要。”顧鐵錘鄭重的點頭。

　　這兩天，顧鐵柱剛給他透露季家有向顧小紅提親的想法。

　　以前他擔心季堰身上帶著富家子弟的傲氣，但接觸后發覺他人不錯，自然改變想法，開始贊同這樁婚事。

　　在這關頭上，他可不愿跟顧三房牽扯不清，免得害了顧小紅的幸福。

　　與此同時，顧鐵牛被人拖著在村里游了一早上的街，感受著四面八方唾罵，回到家時已經累的不成形。

　　顧錢氏看到他第一反應，就是懷疑他到底是不是顧鐵牛。

　　但這也不怪她，眼前的男人像灘爛泥似的趴在地上，因為被打的渾身是傷，裸露在外的皮膚腫的沒有一絲好地方。

　　“鐵牛…鐵牛，真是你？”顧錢氏喚他半天都沒動靜，甚至懷疑是不是斷氣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跟倆孩子把顧鐵牛抬回床上，開始發愁從哪弄錢給他找郎中看病。

　　明明他出去是找錢的，結果變得還要倒貼錢，怎麼會弄成這樣？！

　　*

　　三日后，除夕夜。

　　這天，珍肴樓的伙計照常來拉鹵下水和鹵肉，另外還有韭菜。

　　雖然鎮上的珍肴樓關門了，但城里的飯館依舊開門。

　　由于今天第一次做年夜飯，顧圓圓擔心改變營業形式，飯館會出現意外，決定和顧鐵柱趕騾子車去城里看看，順便幫忙。

　　經過鎮上的集市時，整條街除了零散的行人外，沒有一家擺攤賣東西的人。

　　自從進入冬天后，因為天冷地滑，客人們鮮少出門，所以擺攤的人越來越少，顧圓圓也準備來年春天再開張。

　　其實，她們現在靠城里的飯館分成和醬料鋪賺的錢，早就不用每天累死累活的出來擺攤。

　　但因為這是她們發家的起點，身后還有許多忠實客人每天眼巴巴的等待她們出攤，為了感謝大家長久的照顧，她們不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