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不是。在下來到燕都幾個月有余。”男人回答得坦蕩。
這時,他的女護衛開口了。
“我家公子是來這兒做生意的,你們不能隨隨便便抓人。”
她話音剛落,男人又說話了。
“說了這麼多,在下還沒有自我介紹,實在失禮。
“在下姓姬,名錦夜,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商販,這些年游歷四方,結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好友,略懂面相。
“這位兄臺氣宇軒昂,一看就是……”
蕭熠琰懶得聽他掰扯。
看到他那張臉,他就恨不得讓他徹底消失。
但,聽到“姬錦夜”三個字時,他免不了懷疑他和姬錦瀾的關系。
不等他發問,沐芷兮搶先一步。
“你姓姬?據我所知,北燕沒有姬姓人氏。”她一雙美目審視著姬錦夜。
姬錦夜這時候頭也不痛了,只是臉色還有些蒼白。
他坦坦蕩蕩地回應。
“實不相瞞,在下來自南國姬家山莊,確實并非北燕人士。”
許久未聽聞姬家山莊,沐芷兮有片刻的恍惚。
再看著姬錦夜那張酷似姬錦瀾的臉,她情緒不寧。
“你和姬家現任家主是什麼關系。”
姬錦夜沒有隱瞞,他十分干脆地回答。
“姬家現任家主,是在下的叔父。”
蕭熠琰拳頭緊握,神色晦暗難辨。
也就是說,此人是姬錦瀾的堂兄弟。
“夫人認得在下的叔父?”姬錦夜俊逸的臉上拂過一絲好奇,主動發問。
沐芷兮搖了搖頭。
“不認得。南國姬家山莊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我對姬莊主頗有幾分仰慕罷了。”
說話間,她細細觀察著姬錦夜的反應。
姬錦夜只是淡淡一笑。
“叔父確實頗有威望。我離開姬家多年,也沒有擺脫姬家山莊的榮光。
以前很苦惱,現在想開了,引以為傲。
“只不過,比起叔父,在下更欽佩堂兄。”
說到這兒,他對沐芷兮投去和善的笑意。
“夫人既然知曉叔父的威名,應該也聽說過在下的堂兄吧?”
面對姬錦夜的詢問,沐芷兮指尖微涼。
“我與堂兄皆為‘錦’字輩,我名‘夜’,堂兄名‘瀾’。
“說起姬家山莊,大多數人第一個想到的,應該是我的堂兄的姬錦瀾,而非我那位叔父。”
姬錦夜像是在與人隨意交談,卻讓沐芷兮察覺到了尋釁的意味。
“這些年,在各地做生意,一聽我出自南國姬家山莊,尋常人都會問我和姬錦瀾是何關系。
“是以,夫人方才詢問我與叔父的關系時,我倒是有些詫異呢。”
“是麼。”沐芷兮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姬錦夜冷不防地提了句。
“可惜,我堂兄命薄,年紀輕輕就去了。這對于姬家而言,真是個不小的損失呢。”
說著,他眼神平靜地看向沐芷兮,“夫人,你是否也覺得很可惜?”
沐芷兮剛想說話,蕭熠琰忽然裹住她的手,無聲安撫著她。
她抬頭看著蕭熠琰,不明所以。
蕭熠琰化被動為主動,沉聲道。
“你和姬錦瀾的關系很不錯麼。”
姬錦夜忽然自嘲地笑了。
“不瞞二位,在下之所以在年少時就離開姬家,正是因為受不了有個處處壓自己一頭的堂兄。
“關系麼,很一般。不過,每年他的祭日,至少會給他上柱香。
“你們或許有所不知,我堂兄自幼體弱多病,本來就活不了多久。
“所以,得知他的死訊時,我一點兒也不震驚,反而替他高興,畢竟,這也算是解脫了。
“說句不敬的,他喜歡做好人,要是晚死個幾年,姬家那點產業,早晚會被他敗光。”
他說了很多,看著就像個侃侃而談的普通商人。
然而,這并不能打消蕭熠琰對他的戒心。
即便姬錦夜隱藏得很好,沐芷兮還是察覺到他的不善。
方才那些話,她總覺得是某種試探。
是以,她莞爾一笑,反問姬錦夜。
“姬公子知道你堂兄是怎麼死的嗎?”
姬錦夜身邊的女護衛目光微變。
而這細微的變化,并未逃過沐芷兮的雙眼。
她唇角勾起一抹熟稔的笑意,接著問了句。
“姬家少主睿智過人,我自然也是知曉的。
“之前聽說姬錦瀾是自盡而亡,我還不信。
“既然方才姬公子說,他常年受病痛折磨,那就說得通了。”
“少主并非自盡!”那女護衛并沒有沉住氣,低聲反駁。
姬錦夜當即便厲聲呵責。
“昭云,不可胡言。”
“是,公子。”女護衛昭云后退到一邊,不再多言。
沐芷兮故作詫異,“不是自盡?難道是他殺?”
姬錦夜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旋即,那寒光化為笑意,完全看不出一絲破綻。
“夫人,不管是自盡還是他殺,都是我堂兄命該如此。”
沐芷兮一臉認真,“姬公子,節哀。”
姬錦夜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多謝夫人。”
蕭熠琰眼中的敵意非常明顯,甚至,那些侍衛也在隨時待命。
昭云只覺危機四伏,想要趕緊帶公子離開。
“大夫,我家公子的藥抓好了嗎?”
“好了好了,這就是了。”
拿了藥,昭云走到姬錦夜面前請示,“公子,藥拿到了,您該回府喝藥了。”
姬錦夜深深地看了眼沐芷兮,“嗯,走吧。”
然而,兩人剛轉身,就被侍衛攔了下來。
姬錦夜雙眸微寒。
“這是何意。”
蕭熠琰冷笑了聲。
“幾個月前,南國人在北燕皇城引起騷亂,使得我北燕百姓差點淪為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