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他嘴角冒了出來,他一動不動,眼底有一絲如釋重負的欣然。
太后手握著劍柄,第一次殺人,表現得十分害怕。
噗——
葉權一口血噴到她臉上,嚇得她身體一抖。
她立即松開劍柄,連連后退,慌亂不安地直搖頭。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殺人……琰兒,母后就想讓他閉嘴,母后是清白的……”
她像極了第一次殺人的樣子,就連元日也分不清,她是否在撒謊。
蕭熠琰一言不發地盯著葉權。
那一劍正中他心口要害,沒救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葉權就直挺挺地仰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侍衛上前探查他的鼻息,恭聲稟告蕭熠琰。
“啟稟皇上,人已經死了。”
聞言,太后甚是崩潰。
“我,我殺人了……”
蕭熠琰的反應甚平靜。
而這時,元日冷不防地調侃了句。
“太后刺得挺準啊,真看不出是頭一回干這事兒。”
太后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立馬抓著蕭熠琰。
“不行,他不能死!他還沒有證明我的清白!
“琰兒,你馬上讓太醫來,讓太醫治好他,母后以前根本就不認識他。
“什麼兩情相悅,什麼私定終身,都是誣賴,是構陷!”
她見蕭熠琰不說話,心如死灰。
“琰兒,難道連你都不相信母后嗎……”
這就是她的好兒子!
蕭熠琰不置可否,目光十分淡漠。
“琰兒,在你心里,母后就是這麼不堪嗎!”太后十分痛心。聲音也提高了許多。
蕭熠琰轉頭看了眼葉權的尸體。
那人死不瞑目,看著格外可悲。
他對著太后沉聲道。
“葉權死了。不管你和他發生過什麼,朕都不想再計較。”
聞言,太后并未表現出輕松的樣子,反而更加緊繃。
她眼眶紅紅的,絕望無比。
“你還是像極了你父皇,寧可相信那些外人的話,也不信我……”
她步步后退,看向元日的眼神,充斥著悲涼和恨意。
“是你挑撥我們母子,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元日瀟灑不羈地挑了挑眉,“太后,我只求財,挑撥離間這事兒,太費腦子。”
蕭熠琰擺了擺手,侍衛們會意,將葉權的尸體拖了出去。
殿外,宮人們都已經嚇傻了。
連著兩具尸體,這坤寧殿真不太平。
誰都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只能隱約聽到太后那撕心裂肺的聲音。
“琰兒,母后真的沒想到,你竟然讓人去調查我。
“你信不過母后,為什麼?”
蕭熠琰實話實說。
“一來,葉權和你的出現,本身就有諸多疑點。
“二來,是因著你對兮兒的敵意。
“若只有前者,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您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兮兒動心思。”
太后一臉詫異,“我何曾對皇后有敵意,是她親口告訴你的嗎?”
蕭熠琰雙手用力握住,語氣夾雜維護之意。
“她若是能直接跟我說,就不會堅持出宮休養。”
太后覺得這事兒十分荒謬,極力辯解。
“我拿她當親生女兒疼愛,怎麼會對她有敵意。
“到底是誰在你面前挑撥是非!
“琰兒,你還信不過母后的為人嗎?再者,母后有什麼理由,對她一個晚輩存敵意!”
說到挑撥是非時,她甚是警惕地看向元日。
元日:我瞅著像是那種無聊的人??
蕭熠琰已經冷靜自持到,不管太后如此委屈、如何哭訴,他臉上都沒有半點波瀾。
“朕也想知道,你們之間有何恩怨。
“確切地說,是你和兮兒的生母之間有何恩怨。”
聞言,太后的目光微微一怔。
“你……你說什麼?皇后的生母?”
他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不管你們上一輩有什麼恩怨,都不該牽扯到下一代身上。”
“何止下一代,這都下下一代了吧。”元日無情補刀,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現在想來,太后要是真跟林綰有什麼深仇大恨,毒害小太子,就不只是因為先皇了。
說到底,最無辜的還是小太子。
誰讓他的祖父和外祖母都招人恨呢。
當然,父皇和母后也沒省心到哪兒去。
元日在心里總結——這一大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燈。
太后緊鎖著眉頭,拒不承認。
“煊兒的事,是我聽信了那位大師的話。
“但你們以為,我就不心痛嗎?
“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元日輕飄飄地來了句。
“兩邊不一樣厚。厚此薄彼也正常。”
太后恨不能用針線縫上元日那張嘴。
“琰兒,太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母后就把這條命賠給他,黃泉路上,母后替你們夫妻二人照看他……”
元日冷哼道:“人還沒翹辮子呢,這麼咒一個孩子,不太好吧。”
太后眉頭緊皺,強忍著惱火。
“至于皇后。你們要是覺得我會對她不利,從此以后,哀家不會離開坤寧殿一步……”
“真想做點什麼,手伸長點就是。”元日雙手環抱在胸前,接得特別快。
太后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要忍。
就當那是只蒼蠅,嗡嗡亂叫。
“我和林將軍,一個在宮內,一個在宮外,連面都見不上幾次,與她根本沒有任何牽扯……”
“您和皇后同樣沒見過幾面,照樣……”
“你大膽!!”太后總算是忍無可忍,沖著元日怒聲斥責。
在蕭熠琰的印象中,她一直是溫柔細語,從未如此大聲地吼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