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也快生了吧。”她看向鮮少開口說話的鳳玨,關切地詢問。
鳳玨溫馴有禮地回了句。
“回娘娘,還有兩個月。”
看蕭清雅還在睡,沐芷兮才問了最想問的。
“南國那邊沒再難為你?”
鳳玨能夠如此順利地入贅為駙馬,確實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他們成婚前,南國方面動作不斷。
成婚后,莫名就消停了。
總不會是,南皇真就接受現實了吧?
鳳玨看出她的狐疑和困惑,語氣頗為平靜地說了句。
“南皇的兩個寵妃已有身孕,通過秘術探得,兩個都是男嬰。”
沐芷兮微微一愣,看向蕭熠琰。
她用眼神詢問蕭熠琰。
——不是說,南皇已經失去生育能力了嗎,怎麼還能讓妃子懷孕?
蕭熠琰劍眉微挑,只在一瞬便給了她答案。
沐芷兮了然,復又看向鳳玨,打趣道。
“駙馬好神通,身在北燕,手竟能伸到南國后宮。”
鳳玨眼神溫柔地拂去蕭清雅耳邊的碎發,幽幽道。
“他想要兒子,我便給他一個,一個不夠,就來兩個。”
沐芷兮莫名有些同情南皇。
這是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算計了。
那倆妃子懷的,肯定不是他的種啊。
想想也是可悲。
鳳玨絲毫沒有半點慚愧后悔之色。
他照看著身邊的女人,眼神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晚宴結束后,沐芷兮回到琉璃殿,已有宮女在殿門外等候。
“啟稟娘娘,阮夏吟身邊的婢女欲求見您。”
沐芷兮輕抬眼皮,這才發現不遠處,一婢女躬身站立,無比謙卑。
她將阮夏吟困在宮中,是等著她自己求出路。
沒想到,阮夏吟寧可在宮里受盡折辱,也不肯離宮。
想到那些個偏執的人,沐芷兮的眸中拂過一道涼意。
蓮秀是趁阮夏吟睡著后,偷偷過來的。
一見到沐芷兮,她便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奴婢斗膽,求娘娘放我家小姐出宮!”
沐芷兮接過翠柳遞來的解酒茶,聞言,秀眉微微一挑。
她饒有興致,認真打量了眼蓮秀。
“這是你家小姐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蓮秀身形瘦削,卑躬屈膝地垂首,根本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是……是小姐的意思。娘娘,小姐知錯了,求娘娘恩典,放小姐出宮……”
沐芷兮低頭喝了口解酒茶,神色不愉。
翠柳立即嚴厲地斥責蓮秀。
“大膽刁奴,欺上瞞下,實在該罰,若真是你家小姐的意思,輪得到你一個婢女過來!”
蓮秀哪里禁得住這樣的怒氣,趕緊給上位者磕頭。
“娘娘恕罪,是奴婢,是奴婢自作主張,是奴婢的錯……奴婢不忍看小姐受苦,求娘娘放過我家小姐。
“我家小姐入宮,只為取悅娘娘,可惜小姐手已廢,如今的箜篌技藝,實在是污了娘娘的耳。
“奴婢知,娘娘看重我家小姐,但小姐真的沒這福氣。
“求娘娘開恩,求娘娘開恩!”
咚咚咚!
蓮秀幾個響頭,不一會兒就把額頭給磕破了。
沐芷兮看到血,眉頭一蹙。
翠柳立即叫人拖起蓮秀,并疾聲訓斥她。
“娘娘還沒說把你怎麼著,你卻用血污了這地兒,該當何罪!”
蓮秀被兩個宮人架著胳膊,沒法再磕頭。
她頂著腦門上的傷口,語氣真切又卑微。
“皇后娘娘,奴婢愿一死,平息娘娘怒火,只求娘娘放過小姐!”
沐芷兮喝完解酒茶,笑得顛倒眾生。
她神態自若地問:“你倒是說說,本宮為何會有怒?”
蓮秀還是頭一回看到笑得這麼好看的女人。
這一刻,心里的恐懼也減少了幾分。
她大著膽子,委婉道。
“小姐……小姐她有了非分之想……”
沐芷兮笑容淺淺,一舉一動,媚態渾然天成。
“那你可知,本宮為何要讓你家小姐入宮?”
“娘娘想要止損,想要那些同樣有非分之想的人知曉,后宮……”
蓮秀說到這兒,便不敢往下繼續了。
她怯怯地看著沐芷兮,抿唇不語。
即便喝了解酒茶,沐芷兮的臉上依舊難掩醉態。
她那美麗的臉龐白里透紅,笑意瀲滟地審視著蓮秀,聲音輕柔婉轉。
“后宮如何?”
蓮秀顫抖著身子,臉色僵硬地回答。
“后宮只可能有一位主子……”
說完,她便誠惶誠恐地低下了頭,生怕對方會大發雷霆。
誰都知曉皇后善妒。
可沒人敢當著娘娘的面指出來。
蓮秀此時也是萬分懊悔。
她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卻不想,寂靜的殿中,響起一道愉悅的輕笑聲。
沐芷兮笑眼彎彎,帶著些微醉意,對蓮秀道。
“你家小姐若有你這麼識時務,也不至于落得今日這般地步。”
“奴婢惶恐!”蓮秀渾身發抖。
“可惜啊……”
一聽這話,蓮秀抖得更加厲害。
可惜什麼?
她抬眼看向沐芷兮,緊張不已。
沐芷兮站起身,笑意吟吟地走到蓮秀面前,抬手挑起她的下巴,嗓音媚惑。
“聰明有余,可惜了,是個愚忠的。”
蓮秀的心猛地一沉。
翠柳還沒有弄清楚是什麼狀況。
方才還算侃侃而談的蓮秀,此刻像是被看穿了什麼似的,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沐芷兮單用一根纖細的食指,將蓮秀的臉又往上抬了幾分。
看著她,笑意譏誚。
“不交代,是非要本宮搜身麼。”
蓮秀咬著下唇,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