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邊嘴上嫌棄,但還是伸手乖乖地接過了。
這就是俗稱的,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沉默的胤禛將他汗阿瑪和額涅之間的舉動盡收眼底,在心底嘆了口氣,他到底是為什麼要操心額涅會被汗阿瑪嫌棄啊?
他現在更應該擔心的是,夾在汗阿瑪和額涅之間當個多余的夾縫人,他自個會不會先被汗阿瑪給嫌棄了……
三個人一邊吃飯,佟月菀一邊撒著嬌哄人,沒多久,康熙就被擼順了毛,整個態度都柔軟了下來。
隨侍在一旁的梁九功不免咂舌。
要說不愧是皇貴妃娘娘呢,這份兒哄皇上的功底,在這后宮里頭可是獨一份啊!
啊不,就連招惹皇上的功底,那也是頂呱呱的了。
眼尖地看見胤禛又只對著素菜下筷子,佟月菀不動聲色地夾了一塊兒連肉帶皮的肘子放到他碗里,順便問康熙:“小五入學的事情,后來如何了?”
梁九功張了張嘴,正想提醒佟月菀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康熙將口中的食物咽下,眼神梭巡著桌上的菜色,想著要對哪道菜下手,“這是祖宗的規矩,便是太后也不能更改。”
哦,那就是定了。
佟月菀還有些好奇,“那太后難道什麼都沒說?”
這不像太后的性子啊。
正艱難吃完那一大塊肘子肉的胤禛,也跟著豎起耳朵聽八卦。
怎麼可能?
想到太后在慈仁宮中的言語,康熙眼神沉了沉。
第173章 原來您是這樣的表哥
“這天下是愛新覺羅家的天下沒錯,但當年若非有我們蒙古諸部的鼎力相助,現在是誰當這天下的家,還未可知呢!”
太后猛的將杯子砸在了地上,怒氣十足地說道。
她身邊的宮人跪在地上,抖著身子勸她:“太后娘娘慎言啊,這話若是被人聽去了,傳到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耳朵里,奴才只怕對您不利啊!”
太后睨她一眼,冷笑道:“哀家雖然不是皇上的生母,到底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后和太后,若是連管理自己宮中的手段都沒有,還像什麼樣子。”
這話說得十分自信。
排在后頭的一個小太監悄悄低下了頭,將自己往人堆里頭隱了隱。
砸了杯子的太后猶不解氣,站起身又來回走了兩圈,“宜妃!郭絡羅氏!哀家就知道她是個嘴甜心狠的角色。當年是誰哀哀哭求著讓哀家親自養育五阿哥的?現在可好,反手就敢背叛哀家!”
太后停住了腳步,頭上的點翠步搖一陣亂晃,她站在門口遙望著翊坤宮的方向,“那就讓她瞧瞧,墻頭草是能長得更旺盛,還是會被人低賤地踩在腳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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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令太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在慈仁宮中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被送到了康熙的桌案上。
康熙只是翻開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
但是侍奉康熙多年的梁九功卻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氛。
“師父,您這是怎麼了?”
梁九功退出養心殿,他徒弟小順子見梁九功面色有異,不由湊到他身邊問了一句。
梁九功看了小順子一眼,見他還是一貫吊兒郎當的笑意,沒忍住用拂塵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接下來都把皮給我繃緊了,要是誰手上的活兒出了差錯,別怪咱家不留情面。”
這宮里頭誰都知道,梁公公可是最懂皇上心的人之一,聽到他這麼說,小順子立馬就收斂了嬉皮笑臉的態度,乖順地應了一句,“是,徒兒知道了。”
順便把這條消息通知自己人的事情記在了心中。
皇上身邊的兩大太監,梁九功和魏珠,一直都在明爭暗斗,想要將對方死死踩在腳下。
目前的局勢是梁九功略占上風,卻沒能把魏珠的一眾黨羽排擠出去。
難得今兒個是他先察覺了皇上的心情,那給魏珠挖個小小的坑,也未嘗不可。
想到這里,梁九功給小順子遞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嘴角不由往上翹了翹。
“行了,趕緊準備著,皇上再過會兒就要起駕了。”梁九功用拂塵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對小順子吩咐了一聲。
小順子眨了眨眼睛,“師父,是去哪兒啊?”
被徒弟給蠢到了的梁九功撇了下嘴角,眼皮子一翻,“往后出去,別說你是咱家的徒弟。今兒個除了皇貴妃那頭,還有誰能請得動皇上?”
小順子嘿嘿笑了兩聲,他師傅就愛嚇他,“您就吹吧。這宮里宮外,誰不知道小順子是您頂頂上心的徒弟。您說是吧?”
說完,在梁九功跳起來揍人之前,小順子一蹦三尺高,兩條腿兒仿佛踩著風火輪似的,一溜煙的就跑了。
梁九功舉起的手敲了個空,目瞪口呆地看著跑遠的小順子,笑著罵了一聲“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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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康熙的臉色,佟月菀就知道,太后肯定沒說什麼好話。
得避風頭,這事兒不宜深究。
于是她話頭一轉,無縫銜接,“五阿哥、六阿哥這回都入學了,那七阿哥該如何呢?”
她又給康熙夾了一筷子蝦,“七阿哥是二十年七月生的,如今五虛歲,小是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