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出口的是，這香囊就在皇貴妃娘娘的梳妝臺上，平日里接觸極多，這日積月累的，皇貴妃的身體，怕是已經毀了。

　　康熙看見托盤里那個眼熟的香囊，瞳孔猛地一縮，緊接著聲音就冷了下來：“沒有其他的發現了？”

　　梁九功不敢耽擱，立馬回道：“還有一些藥渣。”

　　康熙不吭聲，梁九功就只好硬著頭皮，接著往下說：“太醫看了之后，說是祛寒氣的。”

　　靜默了半晌后，康熙突然開口：“你退下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梁九功欲言又止，可是看見萬歲爺略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他只能靜靜悄悄地退了出去，關上門之前，還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唔，可以啊，看起來真不錯。”

　　佟若雪在修葺一新的宮殿里轉了一圈之后，飽含驚訝地贊嘆道。

　　“娘娘，您快來看這個！”

　　青禾用滿是激動的聲音，過來請自家主子去內室。

　　“怎麼了？這麼興奮啊。”佟若雪不解，但還是跟著一起過去了。

　　一進去，整個人都驚呆了。

　　床頭的柜子上面，放了一盞做工精致且極為難得的琉璃燈。

　　上面的五個角都鑲嵌著夜明珠，此刻正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佟若雪伸出手摸了一下，觸感光滑，很是舒服。

　　“萬歲爺這是心疼娘娘呢。”

　　青衣眼底帶著與有榮焉的自豪。

　　“好了，嬤嬤剛剛似乎有話想說？”佟若雪不置可否，轉而向鐘嬤嬤問道。

　　“是，”鐘嬤嬤有些飄忽地說道：“榮妃娘娘想見您一面。”

　　“見我？”佟若雪皺著眉頭，大為不解，“有說是為了什麼嗎？”

　　鐘嬤嬤搖搖頭，“并沒有。”

　　見自家主子陷入了沉思，青衣忍不住擔憂開口說道：“娘娘，這很可能是個陷阱，您千萬不能過去啊。”

　　“不，榮妃再怎麼樣，也是有身為貴女的尊嚴的。”

　　佟若雪不相信，榮妃是一點底線都沒有的人。

　　只是，她不太敢賭一個為愛瘋狂的女人的心。

　　“去冷宮吧。”

　　佟若雪聽見自己說。

　　青衣還想再勸，卻被鐘嬤嬤拉住了。

　　主子已經決定好的事情，不可能因為幾句話再更改。

　　“聽說你要見我，我來了。”

　　看著眼前那個瘦的不成樣子的人，佟若雪心緒萬分復雜。

　　如果今天換作其他人，自己絕不會來，但是榮妃，她們兩個畢竟有一段時間是交好的。

　　就當是做個了結吧。

　　“沒想到皇貴妃娘娘也這麼膽小，連去我的鐘粹宮都不敢。”

　　榮妃轉過身，一張臉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話里帶刺。

　　佟若雪并沒有放在心上，她聲音低沉，不帶任何的情緒：“如果你找我來，只是說這些的，那就到此為止吧。”

　　“我后悔了。”

　　榮妃突然哭著開口。

第153章 截然不同

　　佟若雪笑了，那笑聲直接打斷了榮妃接下來想說的話。

　　“你笑什麼？！”榮妃惱羞成怒，忍不住大聲喊了一句。

　　“你所謂的后悔，不過是因為最終的目的沒有達到，還因此自作自受之后的不甘，”佟若雪嗤笑一聲，接著說道：“就像是毒蛇咬人，卻被硌掉了毒牙，你后悔的并不是不該做這件事情，而是應該做的更加天衣無縫一點。”

　　榮妃被戳中了心思，一時間羞憤交加，唇瓣甕動，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佟若雪愈發覺得沒意思了。

　　她專門跑這一趟，可不是為了聽一個布局失敗的人，訴說自己害人的心路歷程的。

　　大概是因為，榮妃那個時候偶爾表現出來的嬌憨，讓人覺得這樣一個人，似乎并沒有那麼無可救藥。

　　“那你又有什麼好得意的呢？”

　　佟若雪搖搖頭，剛準備離開，就聽見身后榮妃咬牙切齒地說著，話里充滿了嘲諷，還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妒忌。

　　“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有任何可以得意的地方。”

　　佟若雪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目光平靜，語氣淡然。

　　誰知道這話卻扎了榮妃的心了。

　　她大笑著，直到眼淚都流出來，用恨極了的目光，緊盯著佟若雪，她一把抹去臉頰上的淚水，嘲諷道：“是啊，高高在上的皇貴妃娘娘，想要什麼都可以輕易得到，自然不會知道我們這些，拼了命也抓不住的人，究竟有卑微了。”

　　佟若雪皺了一下眉頭，隨即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她不再開口說話了，因為她大概猜到了，榮妃今日約見自己的目的。

　　只是想找一個人傾訴一下而已。

　　“我本來不想這樣做的，我不想的，”榮妃喃喃自語道：“紫玉陪了我那麼多年，我怎麼忍心她以那麼凄慘的方式死去。”

　　下一秒卻突然變得深惡痛絕，語氣也陡然凜冽起來：“可是我沒想到，她竟然想要背叛我！那就沒辦法了，只能說一句，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佟若雪看著精神明顯不太對的榮妃，忍不住插了一句：“你確定？紫玉一直都忠心耿耿，看起來不像是會叛主的人。”

　　榮妃瞪大了眼睛，冷笑道：“怎麼不像？她都打算離開我了。”

　　佟若雪很想問一句，你又是怎麼知道紫玉打算離開的呢？一個宮女，只有年滿二十五方可出宮，以紫玉現在的年紀，她就是想走，也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