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看孟書晴抬頭看自己,面色平淡,又繼續說道:“我與大姐替你參謀一下,倒是不為過……”
孟書晴心里一震,‘參謀’……
短短兩個字,背后意味著什麼……
‘家世人品’,讓帥府查個清楚,若無問題,此人也算的上良配,但……
雖是良配,卻不是心念之人……
手攥得更緊,在心痛之際,孟書晴反而更加理智,她知道少夫人特地提及‘興源’,便是早已看透她的目的,以此來敲打她……
她低下頭,得體道謝,聲音冷靜,“少夫人的恩情,書晴不知該如何報答。”
“不許再用孟家少爺的名頭……”,秦卿冷眼看她,“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孟書晴臉色一白,“多謝少夫人手下留情……”
秦卿:“留得是大姐的情,你要明白,便知該怎麼做……”
孟書晴:“是。”
話已至此,她站起身,“少夫人,我先告辭了。”
秦卿:“帶她從側門走。”她囑咐孟書晴,“小心為上,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
孟書晴:“多謝少夫人。”
衛英見少夫人點頭,便將孟小姐送出了門。
………………
臨近午時,石自堂才走出帥府,一臉凝重的走到巷口,上了車。
鄧鸞喬已在車里等候多時。
見石自堂坐上車,她立即將在廳堂的事氣憤的說出來。
此次合談不順利,石自堂正是煩躁時,還要安撫這大小姐,自是語氣不善,“這是河西,你不要亂來!”
“就這麼算了?!”,鄧鸞喬嚷喊著,“她一個過繼的!敢對我動手!”
石自堂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冷聲對隨從吩咐道:“去查秦昌進被卸去兵權的真正原因。”
隨從:“是。”
鄧鸞喬聽他提及秦家,便壓下火氣,問道:“什麼意思?秦家怎麼了?”
石自堂未看她,瞧著前方,不悅道:“岳家不會休妻,你也不用考量了。”
鄧鸞喬一下子臉色十分難看,她靠著椅背,冷嘲熱諷道:“一個家道中落的女人,倒是當個寶貝。”,她嗤笑,“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看來也不過是個色迷心竅、胸無大志的庸才。”
石自堂氣她自以為是,礙于督軍的情面,他只能忍氣對她耐心解釋,“岳欽瀟灑風流,但成婚后,本該有恃無恐的男人,反倒無半點紅顏……”,他側眼瞧鄧鸞喬,“能管得住下半身的男人,又豈會是平平之輩……”
鄧鸞喬不服氣的偏過頭。
石自堂:“督軍也是看中岳家人口簡單,家風正氣,岳欽雖是少帥,實則已是河西的話事人,這麼高的地位,你能找出幾個?”
鄧鸞喬:“不愿便不愿,我是督軍之女,地位尊貴,憑什麼上趕著,非要嫁他!”
石自堂覺得要被她氣得吐血,自家兒女都未曾這般操心過!
“郇州受祖上蔭庇的家族少爺,你瞧不上,靠自己打拼上位的男子,又嫌其家世低、相貌平平,你這麼高的要求,又有幾人符合?若不是如此,督軍何苦從已婚的軍閥中為你挑選良緣?”
鄧鸞喬嗤之以鼻,“那等紈绔子弟,廢物至極,要不是有父輩庇佑,自身又有何能耐。打拼上進的男子想娶我,我怎知他是看上我的人,還是督軍女婿的身份?”
對牛彈琴,費時費力,石自堂不想再多言,“如今說什麼也是無益,此事不要再提,免得壞了你的名聲。”
鄧鸞喬負氣道:“大不了不嫁人便是。”
石自堂看著心比天高的小姐,暗自也是無奈搖頭。
人生在世,豈能事事如你所愿,更何況還不想放低姿態,收斂脾氣……
…………
車子駛回賽云間。
石自堂怕鄧鸞喬再生事端,便目送她回了房。
‘卡嗒……’
門被關上,石自堂叮囑隨從,“叫底下的人機靈點,不許亂來。”
隨從瞧他臉色不好,擔心道:“岳家是不是……”
石自堂瞧著關上的房門,嘆著氣,“早就說過帶她出來會壞事……”
在郇州過過官癮便算了,兩地合談這麼大的事,督軍還經不得小姐請求,點頭答應她親自來看看岳家,他這既要攘外,又得安內,真是心力交瘁!
他轉身回房,“岳家無聯姻之意,發電回去,請督軍定奪……”
隨從:“是。”
………………
大帥府
岳家父子在書房下棋,白日留下的殘局早已下完,父子倆又開新局,四方棋盤,一黑一白,白子攻勢甚猛,似開刃利劍,黑子步步防守,如磐石護盾……
直到傍晚,下完最后一局……
白子精疲力盡,后勁不足……
黑子步步為營,一招致命……
岳訓險勝……
第379章 一見如故
岳欽將棋子隨手扔到棋盤上,靠著椅背,雙手抱臂,抿嘴抵腮,一臉不甘。
岳訓將棋盤上的棋子一一裝到盒里,云淡風輕道:“你啊,太過感情用事。”
岳欽看了父親一眼,冷哼道:“他是沒讓您休了你媳婦。”
岳訓:“…………”
岳欽看父親憋悶的樣,心里順氣了不少。
他撐腿站起來,“走了。”
…………
內院正房
房里熄了燈,閃著燭光,岳欽放輕腳步,進了屋。
秦卿倚在床邊,剛將兒子哄睡。
岳欽走過來,看了看搖床里的兒子,低聲道:“真能睡。”
秦卿看天色已晚,父子倆談了這麼久。
“還順利?”
岳欽走到盆架處洗漱,“不順利。”
秦卿:“怎麼?”
廳堂的事在他們談完之前,石自堂應該不知道才對。
岳欽避而不答,潦水洗臉,轉而問她,“你要做媒?”
秦卿:“也不算,只是參謀一下。”
岳欽拿過架上的毛巾擦凈臉,隨手一搭,走了過來,“甭抬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