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不著急要,你啥時候剪好給我都行!”另一個人道。
“我家藍兒明年出嫁,我給她做床被子放著!就給我描一對兒鴛鴦!”
“……”
杜若從她們中間還認出了那天在仙女河河岸上打她罵她的一個婦人,裝的沒事兒人一樣笑盈盈的和她說話,一團和氣。
“如蘭,家里還有銀花呢,你能有啥事兒?我看你做東西那麼快,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王婆子揣著手插一嘴道。
杜若笑了笑,心頭有了計較:“今兒我和安郎進城賣鞋,幾個城里的婦人都說繡的好看,一下子訂下了七八雙,我愁著什麼時候做完呢!娘,你看……我不是不愿意……咱家也缺錢……”
她把求助的目光移到蔡氏的身上。
蔡氏一聽能賺錢,倆眼一亮,立刻道:“那你就得先緊著人家買家做!既然定下來了,耽誤了人家可不行!”
杜氏連忙點頭。
眾人聽關系到錢,自動不提這茬了,況且今兒來的人多,改天單獨再過來和杜氏說說,便轉而問她廟里發生的事情。
杜若親眼看到那婦人死去,心情十分不好,再者說這關于到一個婦人的名節,她不能亂說。
“這……我當時也嚇怕了,什麼都沒看清,要不你們去問韓良吧!他膽子大!”杜若道。
幾個婦人啐了她一口,笑話她:“如蘭你平時膽子不夠大嘛!哪還有你怕的!”
王婆子道:“聽說那女人是池水村的,姓李,她男人叫田阿牛!她男人老實巴交的,對她也好,這李氏啊,聽人說平日不老實!和人眉來眼去的!”
杜若詫異,心道,她在路上是耽擱了點時間,但這消息傳遞的也太快了!連名帶姓的都知道了。
蔡婆婆‘嗤’了一聲,撇嘴道:“說不定啊,這是給奸夫殺了!不守婦道活該死!”
屋子里的其她人接道:“不是說犯罪殺人的是和尚麼?如蘭,是個和尚吧?”
杜若沉吟著點頭,若是那小乞丐沒說錯的話,應該就是個和尚了,遂對眾人道:“報了案,興許過幾天縣太爺就查出來了,現在不好說,到時候咱們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想起李氏臨死前痛苦又乞求的看著她,杜若心情沉重,雖然李氏的人品她不知道,但也不想妄加揣測。
“女人不守婦道,死就死了!反正活著也要浸豬籠的!燒死打死,沒人能容的下她!”蔡婆婆又惡狠狠地道。
眾人點點頭,杜若見蔡氏意有所指的瞧著自己,不免生氣,心知她這是又在指桑罵槐。
王家媳婦兒懷里抱著的孩子又哭了起來,她只好換了個姿勢抱著,走到院子里嘴里哼著曲哄孩子睡覺。
王婆子見蔡氏臉色不好,也猜出為的什麼,便笑著道:“如蘭,哪天叫居安帶你去大河村找神婆,管用的很!”
堂屋里其她幾個媳婦兒都應和兩聲,說確實不錯,很有效果云云。
蔡氏臉色黑的更如同鍋底了,憎惡的拿眼剜杜若。
等到了晚上,吃過飯后,蔡氏便叫了宋居安和杜若到床跟前。
“明兒就去大河村找神婆看看!”蔡氏道。
杜若站旁邊道:“地里還有點活,明兒恐怕沒空。”
“說的你干活多似的!你不去,綁著也得去!再不下蛋,你就回娘家算了,宋家養活不起你。”蔡氏道。
杜若心中冷笑,每次蔡氏吵架都讓她回娘家,她對這一點都不在意,因為她知道,自己不管是在宋家,還是回到娘家,都是一樣的處境。
“居安!”蔡氏抬高了聲音喊了宋居安一聲。
杜若看向宋居安,沒想到宋居安竟然點了點頭,彎腰將蔡氏腿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道:“娘,早點睡吧!翻身下床就叫我,動作輕一些好的快。”
杜若心中腹誹,就算是找一百個神婆,她該懷不上孩子還是照樣懷不上啊!宋居安真是裝的一手好良孝啊!
她不是杜氏,沒必要遮掩什麼,可轉念想想,若是蔡氏知道宋居安根本沒和杜如蘭行過房事,蔡氏一定會用盡辦法讓兩人圓房,即便是在旁邊看著,為了抱孫子,她是做的出來的。
“你平日偷懶不干活,以后就多剪點繡樣!和銀花多做幾雙鞋拿去賣了!賺點家用,別讓安郎一個人扛家!”蔡氏躺下來之后又教訓她道。
杜若沒應聲,走了出去。
西屋里,杜若本來正在疊衣服,疊著疊著坐了下來,思考這幾天發生的事兒,她覺得勢必要好好規劃一下。
畫繡樣裁剪繡樣是賺不到幾個錢的,再說她也沒什麼繡工,可除了幾塊田,宋家窮的響叮當,做個小生意也沒本錢,實在讓人發愁。
堂屋里傳來水聲,宋居安正在為宋老爹擦洗身體,宋老爹身體虛弱的很,有時候連翻身都困難,甚至睡到半夜,宋居安要專門起來給他翻一次身兒,怕他得褥瘡。
前幾日杜若還不太習慣,每天夜里睡覺都能聽到宋老爹一聲接著一聲的咳,像是把心肝肺都咳出來似的,讓杜若聽了不免害怕。
她聽到院子里潑水的聲音,大概是洗完了。
西屋窗子下傳來王婆子和宋居安的說話聲,王婆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院子里來了,自從東墻倒了以后,她都不打門過了,賊來了都不用翻墻的,這點讓杜若有點擔心和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