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
“蘇家二女兒慧娘模樣俊俏,心靈手巧的,可惜啊!”蔡氏說著白了另一邊的杜若一眼,又接著道:“好長時間沒見她了,也不常出門。”
“那時候蘇群兒可想著把女兒嫁給居安呢!”王婆子也看了杜若一眼,想起了這件趣事兒,笑得眼睛瞇起來。
“她大女兒嫁到哪個村子?”蔡氏也笑著問道。
“赤水村吧!離得也不遠!”
“他這個大女婿人怎麼樣……”
“……”
“……”
她們兩人說著說著慢慢將話題岔開了,杜若放下手中的瓷碗,轉身走出屋來。
進了西屋,杜若拿起針線筐里的剪刀與描畫好的繡樣專心又迅速的裁剪好,又將另外兩副繡樣從宋居安的書本中拿出來。
“臉皮厚吃個夠……”她自言自語的朝外走。
走到大門口,手放在木門上,她又遲疑了,沉默幾秒,又回了屋里。
“杜氏本就沒什麼尊嚴可言,她名聲壞成那樣早就沒臉了,多這一回不多,少這一回不少……”杜若又喃喃自語。
于是她又走了出去,然而沒走出院子又停住了,站在那兒想了半天,她終于一臉視死如歸的踏出了家門。
蘇家離的不遠,都是在村子后頭住,她一邊走一邊給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心道:這樣的日子還長著呢!
蘇家是小富之家,房舍蓋的漂亮,分前后院,青墻碧瓦,寬敞儼然。打外面經過,仰頭能看到蘇家院子里栽種的一簇簇花樹,爬墻的嫩綠藤蔓,藤蔓間綴著各種顏色花骨朵。
杜若手中拿著繡樣從墻角繞過去,一個沒注意和墻角那邊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她‘哎唷’一聲捂住頭,被撞的退了一步,還沒看清對面的人是誰,那人倆手推過來,十分用力,生生將她推的退了五六步才站穩。
杜若揉揉額頭,看洪四兒的媳婦潘氏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哎呀呀眼瞎啦?!前頭有人都看不見,硬是撞上來!”
杜若冷臉望著她,據說那天潘氏去北山抓到了她男人和鄰村的寡婦通奸,卻反過來被她男人打了一頓。
聽王婆子說洪四兒打她打的不輕,潘氏好幾天都沒出來見人,只是哭。后來潘氏跑到外村那寡婦門口大罵了一頓,說她不要臉,勾引自己男人,各種臟話不堪入耳,那寡婦收拾了細軟直接爬墻跑了。
“你瞎我也不能瞎啊!”杜若諷刺道。
“爛貨!”
“洪家嫂子你別這麼罵自己!”
“臭婆娘!我罵的就是你!”
啪!
潘氏的臉上挨了一巴掌,巴掌聲響亮清脆,毫不拖泥帶水。
“你罵自己我不管,罵我就該打,以前我沒原則,以后有了!”杜若嘴角勾著冷笑,右手麻麻的,她甩了幾下,朝前面走去。
潘氏先是愣怔在了那里,等反應了過來立刻像一只撲棱著翅膀的老母雞,叫著朝杜若沖了過去。
杜若又不是傻子,知道她會追上來打,快走幾步從墻角一轉彎,迅速跑到蘇家大門口,蘇家正好迎面有人出來,杜若只覺衣服被人從后面扯住,再也前進不了。
然而她又微微驚訝,因為從蘇家出來的人是宋居安與蘇家獨子蘇明揚,兩人看到她也是驚訝。
接著杜若被人從后面用力一推,身體朝前面撲去。
不過下一刻她沒有摔在地上,而是被宋居安伸手接住了。
她扯住宋居安的袖子,在他懷中‘驚魂未定’的仰頭告狀道:“安郎!洪家嫂子追著打我罵我!我好生走路,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她!”
“嫂子沒事吧?”蘇明揚站在旁邊連忙問她,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喘氣眼噴怒火的潘氏。
宋居安皺了皺眉,迅速將她松開,杜若也只好踉蹌一下站直了身子,走到宋居安的旁邊,轉身看向潘氏。
潘氏雙手叉腰,看著他們三人,此時她理智被杜若刺激了一下沒剩多少了,“宋居安!你婆娘剛才居然打我!我今兒饒不了她!老娘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被人打的!”
杜若很淡定的提醒她:“洪四兒前幾天不是剛打過你一頓麼!”
潘氏臉上紅一陣兒青一陣兒的,如果不是宋居安在,她已經撲上去和杜若撕打了!
“別仗著你男人在這兒,就胡言亂語編瞎話,賤蹄子敢打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潘氏伸著手上前,潑婦一個絲毫不顧及形象。
杜若連忙走到宋居安的身后,讓他擋著自己。
這時候蘇家院子里坐著的許多人也都紛紛走出來,看門口發生了什麼事兒。蘇家要嫁女兒,請了不少人來家里做活,這一出來,有男有女,十來個人,還有蘇家家主蘇群兒與他媳婦兒李氏。
人都出來了,潘氏這才收斂了一些,但仍舊堵在門口,怒火燃燒著,“杜如蘭你今兒別想跑!”
杜若低頭又抬頭,迅速換上了一張楚楚可憐的面容,難為情的看了圍觀的眾人一眼,對潘氏道:“洪家嫂子,你為什麼總和我過不去,上次在仙女河岸上,你沒少打我,今兒見了面又打,我哪兒得罪了你?”
眾人聽了,紛紛看向潘翠翠。潘氏也是個厚臉皮賊婆娘,擅長罵街,比著蠢笨的杜如蘭,她簡直精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