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詫異的看向宋居安,他這樣說她?!
宋居安漠然否決:“我從未說過這樣的話,真廣師傅,杜如蘭是賤內,杜氏雖然無知,我又怎會嫌棄糟糠之妻呢?”
杜若:“……”這個衣冠楚楚的小人!
“你!”真廣氣結,素日修行的出塵之氣一掃而光,又道:“凡事講求證據!不能憑這婦人只言片語,就將我定罪!”
宋居安緩緩走到廳堂中間,拱手對烏大疆道:“證據就在青陽寺后院的菜窖里。”
烏大疆對宋居安贊賞的點點頭,連忙讓捕快去找。
真廣撲通倒在地上,震驚的望著宋居安,“你、你……”他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接著爬起來跪在主持真奉面前,緊張的仰視著他:“師弟!我絕沒做過這些事情!我什麼也不知道!還請主持為我做主還我清譽啊!”
真奉就是凈元大師的第三個弟子,真廣與真羅的師弟,后來者當上了主持。
他面容沉靜自若,頗有大師的氣度,面對真廣的跪求,惋惜道:“師兄,沒想到你竟會犯下如此大錯!你實在愧對師傅對你的期待!伏法吧!”
真廣抱著他的腿跪在那兒,失聲痛哭,鼻子一把淚一把,仿佛已經默認了自己的罪行,再怎麼乞求,真奉默誦經文不再回應。
外面的百姓們越聚越多,人挨人人擠人,還有被扛在肩上的,還有騎在外頭那幾棵李子樹上的,大家擠擠嚷嚷,喧鬧的很。
很快,七個婦人被捕快從寺院后院的地窖里帶到公堂上,她們個個身體虛弱,面如菜色,手腳上綁著鐵鏈。
昨夜真廣命人將她們從玉佛塔上帶下來藏到了菜窖里去,被宋居安安排的捕快看的一清二楚。
杜若看到慧娘,連忙喊了她一聲,慧娘對她艱難的笑了笑,虛弱的快要暈過去似的。
百姓們吵嚷起來,不知道他們哪里來的菜葉子、樹枝子,紛紛朝跪在地上痛哭的真廣頭上扔去!
此時那些家中婦人失蹤的家屬,帶著宋居安要求的家族壯漢也來到寺內,看到堂上情形,沖上堂來怒不可遏,對真廣以及在場的其他和尚拳腳痛毆一番,捕快們攔都攔不住!
烏大疆將手中的驚堂木敲的砰砰響,沒有人搭理他,人們都被憤怒恨意蒙蔽了。
慌亂中,宋居安將杜若從那些混亂的人里面拉出來,對她道:“等會兒若是打起來,你就找個地方躲著。”
杜若吃驚:“現在不是已經打起來了麼……”
宋居安瞇著眼睛,“現在不算打起來。”
杜若‘哦’了一聲,連忙轉身尋找藏身的地方。
正在混亂間,烏大疆被一個捕快扶著站在桌子上,揮著衣袖怒喊道:“打人者罰銀五兩!”
沒人聽他的。
“打人者坐牢!抓起來!”烏大疆氣的嘴歪眼斜。
還是沒人聽他的。
“停!停!停!”烏大疆篩糠似的抖著衣袖,頭頂冒煙。
依舊沒人停下來,堂上的婦人家屬與幾個和尚繼續推搡著,你來我往。外頭的圍觀群眾也有參與進來的趨勢。
這時候,宋居安忽然大聲道:“罪犯另有其人!”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下子停下來,紛紛扭頭看向宋居安,將信將疑。
烏大疆也連忙從桌子上爬下來,對宋居安招招手。
等宋居安走到他旁邊,烏大疆低聲對他贊賞道:“還是宋先生有辦法!雖然這些和尚罪該萬死,但也不能現在就把他們打死!”
宋居安則神情嚴肅的道:“烏大人,容我向他們說幾句。”
“說吧!”
宋居安看向安靜下來的廳堂,視線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忽然手一指真奉主持道:“真正的幕后犯罪主使人是他!”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不敢相信的看看宋居安,又看看真奉。
杜若扶住慧娘,站在最邊上,有些不敢相信,宋居安莫不是在胡謅?
真奉臉色倏地冷峻陰寒,直直地盯著宋居安。
那些激憤的婦人家屬此時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仿佛滿腔的怒意正在發泄又忽然被人捂住了,在體內亂撞找不到出口!
真廣依舊跪在地上,臉腫成了豬頭,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頭上有血流下來,正在這安靜的、憑眼神兒對峙的時刻,他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抱著真奉的腿道:“讓你護著我!你不護!要把我推出去送死!現在好了!你不是也被人識破了!大家一起死……”
在場的所有人的心情與表情如同翻書一樣,一會兒一個樣,此時張著嘴,伸長了脖子,畢竟事情發展的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真奉身為青陽寺主持,心地剛直,樂善修德,幫附近的村民做過不少事情,青陽寺在他的管理下,香火旺盛,遠近聞名,怎麼會是真奉主持呢?
杜若心里也在思索著這個問題,因為她自進寺后,就沒見過真奉,那幾個婦人也不曾提起過他。
“宋先生是不是在本官的帶領下發現了什麼證據?還是在與本官的討論中受到了什麼啟發?”烏大疆開口問。
眾捕快:“……”
宋居安此時眉目舒展開,一派胸有成竹,他方才拿不準,只是詐他一下罷了!現在已經基本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