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大疆視線在那些胸口衣服被人扒開的和尚身上掃過,有些不明白,“紋老虎的是壞和尚,沒紋身的是好和尚?”
宋居安也圍著他們轉了一大圈,眉頭微皺仔細思索著什麼,看完了他走回來道:“大人,現在犯人都被抓住了,讓人將先前幾個案子的人證帶出來辨認一番吧!一個個的為他們量刑定罪。”
烏大疆連忙點頭,“你和本官想到一起去了!”
帶上人證物證,走了個過場,這些和尚犯罪時小心翼翼,大多追出寺院傷人抓人,很少留下破綻,也沒指認出什麼。
倒是杜若之前與宋居安、韓良在城隍廟遇到的那個小乞丐,聽到真廣的聲音,害怕不已,說他記得他聲音,那日雨天追李氏到廟里行奸淫之事的和尚就是他!
李氏的丈夫田阿牛聽聞青陽寺正在斷案,也迅速趕來了,聽到小乞丐指認的話,大哭著上前要與真廣拼命,被烏大疆命人叉下去了。
供認罪狀,簽字畫押。
寺內三分之一的和尚都在這兒了,剩下的三分之二是清白的。
這些犯罪的和尚中,有不少真奉以前交的三教九流的朋友,藏身在寺廟行惡。
而真廣入歧途的原因,一開始是被真奉脅迫,后來沒了佛心善念被他們同化,而后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寺內其他清白僧人動輒受到打罵,被他們欺壓,性命受到威脅,一個個敢怒不敢言,慢慢的只有屈服妥協,不服從的都被真廣他們給殺死了。
至于宋居安對凈元大師死亡真相的懷疑,沒能從真奉和真廣口中問出什麼來。
烏大疆喜的合不攏嘴,他剛調任來豐陵縣一年,就添一筆這樣大的政績!以后高升有望!
本來捕快們也一個個的怒火中燒,難以想象這群賊禿驢會做出這樣令人不齒的事情來!但那些婦人家屬們更氣憤,一個個口中大喊著‘燒死這些賊禿驢!’,‘活埋了他們!’,捕快們不得不將犯人護在中間。
準備收官回衙門。
烏大疆覺得今天這上半天過的特別充實,有成就感,他是這樣愛民如子的父母官啊!
正準備下令將犯人帶回衙門,外面忽然喊殺喊打,呼聲震天,竟然還有塔塔馬蹄聲,往寺內疾馳。
眾人吃驚不已。
真奉唇角帶著一抹陰毒笑意,忽然一聲怒喝,雙臂用力竟然將綁在身上的繩子給撐開了!閃身來到宋居安面前,一手掐在宋居安脖子上,挾制著他。
杜若睜大了眼睛。
旁邊的慧娘看到這一幕,輕叫出聲,抓緊了杜若的衣裳,又對杜若道:“如蘭你別擔心,居安哥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杜若經她提醒,才連忙裝作一臉擔憂的走上去喊了一聲‘安郎!’,以示‘賤內’的關心。
宋居安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又將頭扭開了。
此時從外面進來的十幾個騎馬人也勒住疾馳的馬停在了他們周圍,他們身形粗獷,渾身戾氣,手中的大刀高高的揚起,野性的殺氣,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在場的平民百姓們見此情形,早就遠遠地退到另一邊去了,其中有人害怕的大喊道:“是三清山的強盜!”
“這些是盜匪!殺人不眨眼的!”
“他們怎麼會來寺里?!”
“……”
捕快們立刻排成一排,拔劍嚴陣以待。
杜若咽了口唾沫,默默地后退,一直退到她和慧娘藏身的地方,又覺得這個位置太靠前,容易被傷及無辜,又扶著慧娘走遠了一些。
至于宋居安,就看他的造化了!
“老大!我們來了!”強盜頭子對真奉道。
真奉張狂的大笑起來。
全身被綁躺在地上的真廣連忙掙扎著叫喊:“真奉師弟!救救我!別丟下我不管吶!”
“閉嘴!”真奉怒喝一聲,脅迫著宋居安走到強盜那邊。
本以為再也沒什麼變故意外了,沒成想強盜頭子竟然喊青陽寺主持老大!大家剛托回去的下巴又紛紛掉了!
連杜若都有些傻眼,接下來還會發生更離奇的事兒麼?她已經做好準備了!
烏大疆方才雀躍的心情已經不見了,暗嘆老天是不是在和他開玩笑!今兒這一仗,說不定他這條老命要交代在這兒!
怕什麼來什麼!
他本以為將這宗案子結了,剿匪的事兒可以先放一放!誰知道他們竟然找上門來了!而且真奉才是強盜頭子!
他朝旁邊站著的兩個捕快努努嘴,小聲道:“稍后打起來保護本官撤退!”
兩個捕快有氣無力的往他面前挪了挪。
被真奉挾持住的宋居安面色如常,對真奉道:“在下一介貧民,挾持我有什麼用?”
“哼!沒有你的指認,我的身份又怎會暴露?你還說自己不該死?我今生最恨聰明人!”
“在下也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兒。”
“少廢話!今日你死定……”
那個‘了’字還沒說出口,便有一根細長的竹竿飛來插在他喉嚨上。
真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那支竹竿,身子晃了幾下,仰面倒地而亡。
杜若用手捂住嘴,看到站在另一邊的韓良還保持著扔東西的姿勢,另一只手里頭還拿著幾根剛折斷的竹竿,上面葉子青翠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