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回到屋里,換了一身顏色稍微暗一些的衣裳,將頭發盤緊一些,從木箱里拿出一把短刀裝在身上,這是她有一次去青陽寺的時候買的,用來防身。
宋居安打外面進來了,一進來便令人感覺到他身上有絲冷意。
她神情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蹲下去將箱子里面的東西整理了一下。
等她準備站起身時,便看到宋居安站在了她面前,入眼的衣擺平整干凈,她視線往上,接著緩緩站起身。
“為何去韓良家中,又為何說那番話,你的目的是什麼?”宋居安問道。
杜若與他面對面站著,察覺今日的他似與往日不同,“爹病了,我去叫你回來。”
“我問你為何攪了別人給韓良說親的事兒?”他目光冷了一分。
“有些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們不必隱瞞。”
“你知道了什麼?我們?”他壓低聲音,上前一步。
韓良的容貌受損,與之前已有很大不同,聲音也有些變化,她已經認出了他?
杜若被他迫的后退一步,仍舊與他對視著,“你說呢?你們兩個之間是什麼關系,不用我親口拆穿了吧?”
宋居安目光陡然凌厲,身上冷意逼人,杜若還是第一次見他散發出這樣的氣勢,與平日里性情平淡對什麼都不上心的他相差甚大。
他接著逼近,杜若不得不后退,直到碰到了床沿坐倒在床上,剛準備撐著起身,宋居安就已經欺身覆上來令她動彈不得。
兩人離的很近,呼吸聲可聞。
“你發現了什麼?”他望著她輕聲問。
聲音蠱惑而充滿威脅。
杜若左手摸在腰間短刃上,壓制著怒火,冷笑道:“你們喜歡對方,我說的沒錯吧?”
宋居安:“……………………”
“你……你說什麼?”他不確定的反問。
“你們兩個有龍陽之好,喜歡男人是不是?否則你們兩個這樣親近我想不出來為什麼,他三番兩次拒絕說親,你呢?”她右手抓住他的領口,神情譏誚:“你我同床共枕這麼久,一次也沒動過我,除了喜歡男人,又或者是無能,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宋居安手撐在她的上方,看著身下說的頭頭是道自以為是的女人,一時分辨不清她真正的想法,難道這就是她的發現……
他忽然低聲笑了起來,杜若都能感受到他身上些微顫動,有什麼好笑的……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就在她向他做出保證的時候,宋居安忽然離她越來越近,幾乎碰到了她的鼻子,接著她察覺腰間細帶被他輕松扯開。
就在兩人的鼻子即將碰到一起的時候,他忽然調轉方向湊到她耳邊道:“我喜歡女人還是男人,試一試不就知道了?你說呢?”
他聲音極低,對著她耳邊酥麻的呼氣聲,仿佛有一只貓兒跳上來,用爪子在杜若心上撓了幾下。
不過宋居安剝她衣裳的動作忽然停住了,因為他脖子里多了一把短刃。
杜若手中鋒利閃光的短刃對著他的脖子,隨著他的起身,她也從床上緩緩坐了起來。
“我認為不必試了,之前只是不想讓那女子所嫁非人,才阻攔了下,現在我不想多管閑事了。眼下洗脫我的偷盜嫌疑才是最重要的,恕不奉陪!”
她拿著短刃指著他,轉到門口那邊,才收起來轉身出了門。
今天晚上的月色明亮了一些,雖然仍舊是朦朦朧朧的,但好歹不用那麼費勁的認路了。
杜若一邊走一邊心道,她猜錯了?從宋居安的反應來看,一點也沒有被人拆穿的惱怒感,甚至覺得她的那番說辭好笑。
不過假如她想錯了,他笑也是應該的……
可能他和韓良之間真的是俞伯牙遇到鐘子期,曲高和寡,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令她這種凡人理解不能吧!
也極可能是她思想不健康往歪處想。
她專門穿了深色的衣裳就是為了在村子里轉的時候不顯眼,而且專門挑了偏僻的路走,現在村子里的人都剛睡下沒多久,她可以先溜達一圈,巡視一番,最好找幾個可以藏身的位置躲在暗中觀察。
大約是心里頭坦蕩,今夜的月色沒那麼暗淡,她心里面沒一點害怕。
她先走去的方向就是洪四兒家,他們家沒有丟東西,而且她對洪生的懷疑最大,一般不都是賊喊捉賊麼?散布謠言是她偷盜轉移大家的視線。
村子里十分安靜,貓狗睡了,連宿在窩里的鳥兒都不叫一聲,只有夜間清涼的風兒掃過臉頰、脖子,耳朵,舒爽的很,樹葉子在枝頭沙沙搖晃著,她忽然愛極了這萬籟俱靜的夜。
只可惜這夜色下有人包藏禍心,讓她成了替罪羊。
杜若繞了一大圈走到洪四兒的房舍附近,遠遠的站著看了片刻,又悄然繞著他們的房子走了一圈,仔細聽聽院子里動靜,里頭很安靜,沒什麼令人懷疑的。
興許他們不是這個時辰出來偷東西。
想了想,她又小心翼翼的繞過幾家院墻,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或許她猜錯了,今夜真的有人在守夜,她不得不防備著,所以不敢走大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