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漸漸有人圍了上來。宋居安連忙讓韓良將兩人拉開,問他們怎麼回事兒。
等兩人分開之后,韓良將他們拉到月老廟外頭去,慧娘拿著絹子緊張的為蘇明揚擦手上、臉上的血,看到這樣的情形似乎有些嚇到了。
杜若和宋居安韓良三人站在他們中間,杜若擔心的看杜二成一眼,又看向蘇明揚,問道:“明揚,你沒事兒吧?”
蘇明揚冷冷的看了杜二成一眼,咬著牙,低頭撲打身上滾的灰塵。
杜若又對杜二成道:“二成,我先前就說了,讓大家寫著玩玩兒罷了,你偷看別人寫的也就算了,又何必那樣認真?你脾氣這樣暴躁將來如何是好?你和明揚也算是朋友,許是相互扶持的一輩子的朋友,現在因為一點小事兒就大打出手不值當的,快去給明揚認錯。”
“二姐,你讓我給他認錯?是他先動手打我的!不過就算他不打我,我也要動手打他的!你們別總覺得他斯文有禮,不知道他有多惡心!”他越說越是氣憤,還準備走過去動手,被韓良一把拉住了衣裳甩了回來。
蘇明揚垂著頭,神情難過又氣惱,杜二成這樣罵他,他竟然沒有出聲反駁一句。
杜若十分不解與好奇。
但顯然窺探別人內心的隱私是不對的,況且每個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不想為人知道的東西。撕開給別人看,無異于剝了別人的衣裳,令人無地自容。
“我說了,大家寫著玩兒的,不用太過認真,有什麼事兒好好說,不能打人。”杜若又道,“這件事兒就算了,誰也不許再提了!慧娘和二成還沒寫吧?要不進去寫完了走吧?”
慧娘搖了搖頭。
杜二成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不寫了!”
幾個人坐上馬車回去。
一路上蘇明揚都靠在車廂里頭,低著頭沉默不語,杜二成則坐在最外面,不愿意和蘇明揚離的太近。
回到村子里,大家分開各自回家。
一進家門,杜若就忍不住瞥了杜二成一眼,斥責他道:“你真能惹事兒,再待一段時間,你就在東溝村出名了,到時候不用我說什麼,那些村民都要趕你走了。”
“二姐,這能怪我麼?!明明是別人的錯!你怎麼幫外人不幫自己人?”
“你二姐說的沒錯,你不能總憑一時沖動做事。”一直沒說話的宋居安這時候道。
杜二成便不再吭聲了。
蔡氏聽到說話聲,從屋里走出來,看著他們手中買的東西,“都買了些什麼?怎麼拿這麼多?!”
“娘,爹今日沒什麼事兒吧?”宋居安問。
“沒事。”她視線落在杜若手上,登時罵道:“賤蹄子!誰讓你買兔子的?!我就知道居安攔不住你……”
沒等她說完,宋居安便接口道:“娘,這兔子是我買的,你別罵她,這些都是我讓買的,她身上又沒錢。”
蔡氏聽他這麼說,依舊滿面怒容,卻也硬生生忍了,跟著他們進屋后,將拐棍往桌子上一倚,便伸手扒拉他們買來的東西。
“二姐!”杜二成聽蔡氏罵人,心里頭著實不舒服,拉了拉她的衣裳。
在自己家中,他娘可是不管大成媳婦兒的!像蔡氏這樣處處找事的,他要不是看在二姐面子上,早就一拳打死她了!
杜若示意他別說話,“你去井邊洗把臉,看看你臉上,手上,都是血,鼻子不流血了吧?拿兩團棉花堵上,衣服換下來我給你洗洗!”
杜二成看了蔡氏一眼,生著悶氣轉身出去了。
“這布料……”蔡氏瞧著布樣正準備發問。
宋居安倒了一杯水,攙扶著蔡氏坐下來道:“買來給我和二成做衣裳的,如蘭又經常出門做工,不宜穿得過于寒酸,這塊是給她買的,過些天再從城里買些好料子,給娘你和爹各做一身衣裳。”
蔡氏似乎有些不相信,兒子竟然會向著杜氏!為她說話!
她抬頭用那雙深陷的渾濁的眼睛盯著杜若,拄著拐棍的手有些顫抖,嘴唇蠕動著帶著哭腔道:“常人說的沒錯,娶了媳婦兒忘了娘!你爹和我年紀大了,操勞一輩子,沒用了,是該入土了……”
她用手拭了眼角的淚,看著難過的很。
“娘,你別這麼說,是兒子考慮不周,如蘭,你還站著做什麼,不去做飯?”他一邊哄勸蔡氏一面抬頭看向杜若,示意她離開這兒。
杜若面無表情的轉身出去了。
“娘,是我的錯。”宋居安又輕聲安慰道,“這些果脯是專門買給你吃的,若前頭的王婆婆來家里,你拿出來招待招待。”
“她那張嘴太貪吃,不給她吃!”蔡氏嫌棄道。
“好,那您就留著自己吃,這幾塊布料也不是什麼好的,過陣子我進城再買兩塊給娘你和爹做件衣裳。”
“別費那錢了!娘也不是什麼沒衣裳穿,餓不住凍不住就成,前頭你王婆每回縫了新衣裳都愛到我跟前晃悠,我也習慣了……知道咱家窮,娘不求別的,只求你平平安安,咱宋家有個后,娘就知足了!”說著她又將手帕捂在眼上。
杜若在廚房里忙活,杜二成破天荒的坐在灶前燒火,填一根木柴,力氣大的能把土灶戳穿了,一臉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