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先去了縱橫書齋,黃老板見她來了,連忙把她請進去。桓謙給她到了茶,站在旁邊笑嘻嘻的想和她說上幾句話,被黃老板不耐煩的一揮手‘去去去!’給趕走了。
“我想著杜娘子這兩日也該來了,上回你出那主意不錯,我找了一些酒樓茶棚,讓里頭的伙計吆喝吆喝,書又賣出去不少本。”
黃老板將柜門打開,從里頭數出二兩銀子給她,“不知道杜娘子還有沒有別的什麼賺錢的主意?”
“暫時沒有。”杜若笑著搖頭。
她現在心里想的是,要不要去官府報案?
可孟家家財萬貫,孟遠舟和烏大疆又有交情,即便莊里真死了人,衙門興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烏大疆那樣的人,不僅怪她多事,還會把事兒給壓下去,沒得惹禍上身。
捫心自問,孟家人對她亦是很好。
她心里頭斗爭了一會兒,從縱橫書齋出來決定回家。
從沽南鎮上回來,家中院門虛掩著,杜若推門進去,院子里沒人,屋里也沒人說話。
她將兩個房間都看了一遍,宋老爹在堂屋的床上躺著睡著了,蔡氏不在,宋居安也不在。籬笆里窩著兔子,那些雞在院門內外隨意走動,牛在棚下臥著,里頭沒放一點干草。
杜若很是疑惑,今日家里怎麼回事兒?且她一夜未歸這樣的大事兒,蔡氏不應該早就等著她回來撕吃了她麼?
杜若又走出家門在房子周圍找了一遍,依舊沒個人影。等走回來,她看到了站在自己門口往這邊張望的王婆子。
王婆子見了她,連忙朝這邊走來,“如蘭!你婆婆昨兒就去金花家去了!你別找了!”
杜若有些驚異,自從宋老爹生病臥床以后,蔡氏就守在家里幾乎不曾走過親戚,怎麼去她大女兒家了?
她點點頭。
王婆子又打聽道:“居安也回來了吧?你們倆昨天天黑了也沒回來,上哪兒去了?”
杜若更是驚訝,宋居安昨天夜里也沒回來?!那合著昨天到現在家里只有宋老爹?!
王婆子補充道:“一家人真是心大!你婆婆非要去,誰知道你們倆也沒回來,我專門盯著看呢!尋思老宋沒吃的,就給他送了兩頓飯!”
語氣帶著責備,又像是在邀功似的。
杜若連忙道謝。
“行了,你回來了我放心了,我回了!”王婆子抬腳又慢悠悠朝家走去。
杜若心道,那豈不是家里沒人知道她一夜未歸?
她回屋將換下來的臟衣裳洗了,又把屋里打掃了一遍,正彎腰掃著西屋的地,宋居安推開門走了進來。
一日不見而已,杜若發現他整個人顯露著疲乏倦態。
“你回來了?”杜若問。
“嗯。”他點點頭,見到她,似乎放下了心。
等他走到椅子前坐下,又道:“昨日縣衙那邊有事兒,烏大人將我留下了,沒來得及回來告訴你們一聲,讓你和娘擔心了。”
“嗯……”杜若心虛的點頭,想了想,對他實話實說:“我昨日也沒回來。”
他詫異的抬頭,“你去了何處?”
“繡莊里有事兒,將我留下了,我也才回家沒多久。”杜若道。
他神色忽然復雜起來,眸子微微瞇起,往椅子上一靠,問道:“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杜若搖頭,他的反應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那就好。”他道,“云水繡莊現在出了點問題,官府正在調查,你明日不要去了。”
杜若吃了一驚,連忙走到他對面的凳子上坐下來,“繡莊出了什麼事兒?”
“不知道,官府正在調查。”他拉起她的一只手握著,放在桌子上。
“正好我在繡莊也看到了一些事情,差點去報官……”
杜若將自己在繡莊看到的事情迅速的與宋居安說了一遍。
她敘述的時候,宋居安除了目光清冷一點似乎沒太大的反應。
等她說完了,“你說,孟遠舟親自送你回到了住處?”他注視著她的神色變化,聲音不慍不火。
“額……”杜若只得又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糟心事兒也告訴了他,又道:“要不是聽到守在門外的下人說孟夫人的事兒,我也不會那樣害怕,又跑出去撞到了夜里的打斗。后來回去雖然沒發生任何事兒,但我決定今后不再去繡莊了。”
宋居安眸底陰翳一片,低聲道:“真是豈有此理。”
“衙門正在調查一些事情,你仔細想想在繡莊里還看到過什麼奇怪的事兒?”他又問。
“奇怪的事兒……”
“比如說,不尋常的,怪異的。”他提示。
杜若想了想,又道:“之前聽周寧婆婆說孟遠舟對他妻子不好,現在我斷定確實不好了,都是裝出來的深情。還有別的……那個闖入繡莊的人,不知道和上回下大雨闖入的是不是同一個人,對了,孟家和魏國公有交情。”
“你怎麼知道的?”
“我在孟遠舟的書房里看到過一封寫給魏國公的信。”
“你怎麼進的他書房?”他盯著她的眼睛質問。
“額……不瞞你說,莊里的小少爺挺喜歡和我一塊玩兒的,他寫給他娘親的信,明瑟姑娘不是托我回麼,那回我送信時不小心看到的。”
他冷笑一聲,她在繡莊混的倒是如魚得水,所以先前說如何辛苦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