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街邊用眼睛四處搜尋著他的身影,心中驟然涌進了無數擔憂與心疼。
看來那幾處宅院也不是那麼容易得來的,不知道他經受了什麼。
過了很大一會兒,杜若看到婁息提著刀從寶華裳走了出來,朝周圍望了一眼,在門口站定,拿著一塊布擦拭著刀上殷紅的血跡。
她急忙走過去,擔心的道:“請問樓上如何了?!”
“沒事了,那些人也解決了!叫人進去繼續做生意吧!”婁息笑道,臉上的寒意一點點的消失,又恢復了從前淡定輕松的樣子。
杜若仔細的看他一眼,將信將疑,他一個人竟對付的了這麼多人?!
她之前覺得此人甚是愛管閑事,總是出現在宋居安身旁,還當什麼仆人,沒想到他如此深藏不露。
本事這樣大,怎麼會待在這小小縣衙里做事?
她道了聲‘謝謝’,急忙進去了,上了樓,見馮寧寶蝶她們好好的,才算是放下心來。
一整個下午她都心神不寧,回到住處,秦蕊見她心不在焉,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杜若將此事與她說了一遍,又心情沉重的道:“我今日算是見識了!只不過一次殺不死,兩次,兩次殺不死三次,非要將人殺死才善罷甘休麼?!”
“這算是什麼見識,他們必定要殺死他的。”秦蕊淡淡的道。
杜若看向她。
秦蕊將手上把玩的算盤扔到一邊去,嘆氣道:“他早該離開這兒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即便身邊有人護著又怎樣!”
“我不太明白……”杜若道,不就是因為宋居安幫著辦了幾件難辦的案子麼?冤有頭債有主,找伸張正義的人算怎麼回事?
“他要叫你明白,你就明白,他不讓你知道,你就什麼都不知道。”
杜若還是不解的望著她。
“好啦,別擔心了,你相公他不會有事的!有事兒早該叫你去哭棺了!”秦蕊安慰她道。
次日。
寶華裳營業依舊,仿佛昨日的事情不曾發生過一般。
杜若怕幾個人擔心,便為他們稍作了解釋。
代表會員身份的簪子圖畫好了,她又修改了兩次,簡單又大氣,只等著拿去叫人打造出來。
管雙雙帶著個丫鬟滿臉兇惡的走進來,伸手在柜臺上一拍,怒聲問她道:“是不是你叫蘇明揚躲著我?!叫他暫回鄉下避開我一陣子?!”
“你對他做什麼了叫他躲著你?我也正準備找你呢管雙雙,你來的正好!”杜若收起畫稿,小心放在一邊去,抬起頭來望向她。
“如果不是你,他怎麼忽然找不見人了?!”
“這句話問的也很好,我也同樣想問你這個問題。”杜若寒著臉站起身,從柜臺后面走出來站在了她的面前,“為何明揚那日從春風閣出來后就找不見人了,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小管從另一邊跑過來,緊張的看著兩人,“姐,杜姐姐!有什麼話坐下來慢慢說!”
不過沒人搭理他。
“他既然已經答應贖我出去娶我,就得對我負責!”管雙雙厲聲道。
杜若嘴角掀起嘲弄的笑,扭頭看了眾人一眼,鄙夷的目光再次落到她的臉上:“對你負責?要對你負責的人可多了去了,數都數不過來,為什麼只單單抓住一個不放?”
蘇明揚怎麼可能會答應贖她娶她!
“他簽了字按了手印兒的,我可沒冤枉他!即便我是風塵女子,但也不能遭你如此侮辱!”管雙雙一臉正氣,沒有絲毫的羞恥,“我只來問你他去哪兒了,不是來找你理論的!”
“對你避而不見罷了,你沒一點自知之明嗎?”杜若反問。
“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他若是一直躲著我,我就鬧得人盡皆知!看他如何做人!”管雙雙眼里帶著惡毒,說的是咬牙切齒。
杜若冷笑一聲,轉身走到另一邊坐下來,看著她道:“你少來威脅人了!”
“戴爺必然也跟你說過愛你娶你,你不還是在春風閣待著?上回你坐牢是怎麼出來的難道忘記了?”
“有宋師爺為你撐腰,你就了不起麼?自己也不過是個勾三搭四的破爛貨,裝模作樣的教訓別人?真是可笑!”管雙雙身子一擰,靠在了柜臺上,擺好了吵架的架勢。
沒想到她忽然罵的這樣難聽,小管大驚失色,立刻去拉管雙雙的手,“姐,你是不是喝多了?怎能和杜姐姐這樣說話?!她幫過你,也幫了我!”
“我這麼說不對麼?怎麼?連你也喜歡上她了?!哈哈哈……”管雙雙將小管推開,兩手扯著個絹子笑得前仰后合。
杜若厭惡的看著她。再說下去,會影響寶華裳做生意,也會叫人看笑話,遂站起身,“他簽了什麼字拿來給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管雙雙從身上掏出一張紙,洋洋得意的遞過去。
杜若接在手中迅速看了一眼,蘇明揚的字跡她是認識的,這上面只有名字是他寫的,還不怎麼工整,手印也沒摁在名字上。
紙上寫的東西糊里糊涂的,什麼承諾為她贖身,待來年娶她……
“怎樣?!”管雙雙道。
杜若一邊抬頭拿幽暗的眼神兒看她,手上一邊用力撕掉那張紙。
“什麼怎麼樣?你拿錯了吧?回去重新找找吧!”杜若將碎片扔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