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飽了,不想吃東西!若有什麼別的要求,我再說,不過應當沒別的了。”
“好好好!有事兒您叫我,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不是今兒樓里人少,我真不能叫我們家姑娘丟人現眼,你怎麼凈喜歡些歪門邪道的呢?”
說罷姚媽媽走開了去。
幾個春風閣的姑娘找了個好位子說說笑笑的坐了下來,余貞兒坐在杜若的一邊扭頭對她道:“一百兩銀子就叫她穿那件破衣裳太不劃算了!應當叫外人多看看!”
杜若冷笑一聲,“她這種人不怕外人看笑話,就怕在你們這些人面前丟臉,畢竟你們之間也攀比慣了,尤其是你,你是她死對頭,等會兒你上去給她敬個酒吧!”
說話間,管雙雙穿著一件破破爛爛、衣不蔽體的棉布裙子從樓上走了下來。
坐在下面的姑娘們口中發出哄笑聲。
她走到最前面的桌子旁坐下來,朝杜若看了一眼,咬緊了牙關,眸子中發出惡毒的光,罵了幾句什麼,只不過周圍聲音太大,杜若沒聽見。
杜若望著她笑了笑。
臺子上說書人這時將醒木敲了幾下,合上桌上的書卷,對著下面道:“上一個故事講完了,不知諸位接下來想聽什麼故事?”
眾人你提一個我提一個,余貞兒轉頭問她道:“杜姑娘想聽什麼?”
“隨便,我平日里也沒聽過。”杜若道,她也不是為了聽故事來的。
那說書的中年男子又將醒木敲了敲,捋著胡子對下面的人道:“那我就講一個大雍朝丞相鄭濱平生專權淫亂的故事吧!”
余貞兒又湊過來在旁邊為她解釋道:“這個故事呀,其實是根據本朝前丞相蕭暝的生平改編的,涉及到朝堂宮里,那些說書的、編故事的,就將這事兒加以改編,省的惹上什麼麻煩!”
杜若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她記得去年余貞兒好像就想請她過來聽這個故事,她當時并不想來這兒就拒絕了。
“多謝你出來找樂子還記著我,我見天待在屋子里快要憋悶瘋了!”
秦蕊被李方清攙扶著在杜若另一邊坐下來說道,她臉上蒙著一塊薄紗,對杜若眨了眨眼睛。
杜若看她一眼,又看向走在她身后的人,宋居安一張臉冷冷清清的,淡然自若依舊,婁息也跟在他身邊。
余貞兒見了來人,立刻起身讓出杜若旁邊的位子來請宋居安坐下。
宋居安沒半點推辭,將扇子往桌上一放,也坐下了。
杜若看他一眼,覺得他似乎有些不高興,說他閑吧,縣太爺都找到寶華裳來了,說他不閑吧,他又有空到這兒來。
說書人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將故事娓娓道來。
“話說這鄭濱,雖然官至丞相權傾一時,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但其幼年也是歷經坎坷。鄭濱自小父母雙亡,無依無靠,不得已他去京投奔了一個遠房叔父。他那遠房叔父名叫蘇瑾,是京都地方官,守著一方百姓……”
“你知道這故事講的誰吧?”秦蕊忽然看了宋居安一眼,忍笑問杜若。
杜若點頭,“不過我是第一次聽。”
她掩唇而笑:“多虧你叫我來,那你就好好聽吧。”
宋居安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些冷峻,烏黑深邃的眸子將兩人掃視一眼,手中擺弄著那把扇子。
說書人接著講道:“蘇瑾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名叫蘇花容,長得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琴棋書畫是樣樣精通,舞姿華美,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這鄭濱一來就喜歡上了,深深為她著迷……”
“可這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啊,年齡漸長,好在鄭濱文采斐然,才華洋溢,漸漸也在京城斬頭露角……”
過了片刻,杜若回頭往春風閣門口看了一眼,心道這李方清怎麼還沒回來?
她收回視線時,正好與一旁的宋居安目光對上,他斜靠在椅子上望著她,目光潭水一樣,帶著點探究。
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他望著她緩緩坐直了身子,道:“我向你要一支簪子,你不給,卻為了明揚的事大手一揮花了一百兩銀子,我在你心中比不上他麼?”
“這如何相提并論。”杜若答道。
“如何不能放在一起說?孰輕孰重,不是一目了然?”大約是光線的原因,他唇色紅的似要滴血,面容愈發白凈了。
“既然如此,你還問我做什麼。”杜若不悅的道。
這時李方清帶了幾個人從外面走進來,杜若朝他們望去,前面那人手中提著個袋子和木桶,他是街上養蛇賣蛇的,在他身后跟著三個蓬頭垢面的乞丐。
接著那幾個乞丐迅速坐到了管雙雙所在的那個桌子上,將手中豁口帶湯的臟碗擱在上頭,又掏出了一雙筷子拿在手中,一臉的期待。
姚媽媽想上前阻攔,卻見那賣蛇的人往桌上擺了幾個盤子,每人遞了一個饅頭,大手一揮:“吃吧!”說著又將手中的袋子放在桌子上,自己在一旁坐下也吃起來。
管雙雙瞪大了眼睛看著桌子上的盤子,一圈涼拌小菜,而中間那盤竟然是蛇肉!血淋淋的,仔細看去,一大截一大截的似乎還在扭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