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花是你親妹妹,你們鄉下有田有房,我和銀花過的不好,憑什麼好處都被你們占盡了?!”曹旺瞪著眼道。
“你們有沒有管我們家什麼事兒!我告訴你,城北那處大些的宅院我要定了!你休要和我們搶!”宋金花叉腰指著他道。
施萬里跟著冷笑:“你們日子過得差又不是我們的錯兒,再說你們什麼都沒有,白要一處城里的房子倒頭還不是賣掉?”
宋銀花抽抽噎噎的也不吭聲。
杜若聽他們說了幾句,明白了他們為什麼吵,扭頭看宋居安一眼,咳嗽幾聲。
宋居安站起身不悅的道:“有什麼好吵的?既是大姐和二姐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不如都不給了吧,回頭我轉手賣掉就是了。”
四個人都震驚的望著他,不敢相信這是從宋居安嘴里說出來的話。
“房契我不是還沒給你們麼?”宋居安又問他們,“一大早吃個飯都叫人不安生。”
“居安!你、你怎麼這樣說話?娘不在了,你就這麼對我們?”宋金花底氣有些不足了,和施萬里對視一眼。
“不會是聽了誰的枕邊風吧?”曹旺冷笑著看向杜若。
杜若拿絹子擦了擦唇角,站起身道:“安郎,你怎能這樣和他們說話?既是答應他們了,就得給他們。”
四個人又一臉希望的看向杜若。
“不給了吧?”宋居安反問。
四個人又焦急的扭頭看向宋居安。
“這個家我做主,我說給,你得聽我的。”杜若道。
他們又連忙激動的看向杜若。
“可給他們,使的他們爭執,得不償失,我不能看著兩個姐姐吵架。”宋居安皺眉。
四個人連忙擺手,異口同聲的道:“不吵了!不吵了!我們不吵了!”
不然看這情況,再接著吵大的小的都要不了了。
“那抓鬮吧,誰抓著大的,誰就要大的!”杜若給他們出主意,“回頭分了房子,這房契先放我們這兒,看你們表現,半年內沒什麼大吵小鬧的,就把房契給你們。”
這半年省的她們找事來煩她們,手里頭捏著房契,她們應當會消停許多。
“居安,這怎麼可以?!回頭你們改主意了怎麼辦?!”宋金花急忙道。
“那倒也是……”宋居安道,“不如不給了。”
杜若不悅的掃他一眼,對著大家道:“這個家是我說了算,我說給就給!”
宋金花趕快點頭,對宋居安道:“居安,你聽如蘭的!”
四個人又都慌忙看向杜若,等著她敲定。
“你們等一會兒吧,抓鬮!”杜若對她們道。
說完她回房寫了兩個紙團,又回到客廳里,對宋金花伸出手道:“大姐,你福氣大,又講理,理應你先抽!”
宋金花笑著從她手上拿走一個紙團。
“打開看看,一定是大的!”杜若道。
宋金花和施萬里連忙將紙團展開了,一看到上面一個‘小’字,都有些失望。
杜若伸頭看了一眼,“既然是小的,那這張就是大的!”說完她將手上那個紙團隨手一扔,又看向四人道:“沒什麼異議吧?”
四個人都搖頭。
“那就這麼辦吧!”
等他們走了以后,宋居安從墻角撿起地上滾落的那個紙團,打開來看,上面寫的還是個‘小’字,令他頗有些哭笑不得。
婁息手中拿著一封信匆忙走進來遞給他。
宋居安接過去迅速看過了,神色繼續變得沉重起來,對他道:“信上說,皇上病重了,朝中局勢緊張,五殿下憂慮不堪。”
“那您什麼時候啟程?”婁息問。
“就這幾日吧!”
說好了陪著他去京都,杜若也開始準備起來,衣裳、吃的、用的等等,這還是她第一次出遠門,心里興奮又緊張,巴不得叫他趕緊出發。
她本來想去孟家找秦蕊打聽打聽京都如何,但宋居安先帶著她回了鄉下,早上用過飯便坐著馬車出了城。
杜若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回去的地方,沒想到還會有回去的一天。
回到東溝村,倆人先去了村外蔡氏的墳頭祭奠祭奠,燒了些紙錢。正值中午天氣炎熱時分,倒也沒遇到村子里的人。祭奠完又回到久不住人的家里。
馬車停在外面,倆人攜手走了進去。小院子里長了雜草,墻縫里也有草葉在搖曳,門環和門口的石磚上有苔綠。
打開房門,里頭干干凈凈的,沒聞出什麼霉味兒。尤其西屋里放的東西和杜若走的那天似乎沒多大變化。
說不難過是假的,從她一看到東溝村,到走進家門,心就隱隱生疼。
宋居安松開她的手,在屋里踱了幾步,又走到桌前,拿了塊舊衣裳將凳子椅子擦干凈。他緩緩坐下來,朝杜若看過去,一如他在腦海里勾勒了無數次的情形一樣。
杜若視線也環視一圈,西屋本就不大,里頭放著各樣東西,好在收拾的整潔。宋居安喜歡干凈。
窗邊針線筐里還放著她未繡完的香囊,她伸手拿下來,吹去灰塵。又走去門后拿來席子,鋪在地上。她平靜的在席子上坐下來,穿針引線,仿佛昨日未完成的繡活今日接著繡一樣。
可她知道,這之間時間飛快,已經過去了無數個日日夜夜。
宋居安也走過來在她面前盤腿坐下,看著她一針一針的翻轉著,又看她淚水滴落下來,他伸出手在她臉上輕輕擦拭,心里一陣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