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叫他給李方清傳了幾句話,讓他打理好寶華裳。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天氣漸涼。
京都之內漸有野獸出沒,一到天黑就出來肆虐為害。夜里野獸的咆哮聲此起彼伏,即便人們躲在家里用被子蒙著頭,還是聽得渾身寒毛直豎,戰栗不已。
城內夜出于街上行走的人,都是一夜未歸,天亮后,尸體便被人從街頭發現,被野獸撕咬的及其慘烈,有的只剩白骨。
京中禁衛確實抓到并打死了十幾只野狼。出了這樣古怪的事之后,京都治安更加緊張森嚴,巡邏的禁衛也增加了一倍不止。
京都內徹底亂了天了。
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杜若被宋居安禁止外出。她每日待在那個宅子里,找各種不同的事做,企圖打發時間。有時候宋居安一連兩日沒回來,她都要胡思亂想。
甚至有時產生了自我懷疑。
是不是她哪里不好?他嫌棄她了?
還是忘不掉心中那個純潔無瑕的白月光,想跟她在一起?
還是這京中俏麗佳人無數,他將她徹底遺忘了?
杜若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就變成了十足十的怨婦,她可不想成為這樣的人。可見人也不能太閑了,一旦閑下來,就覺得自己不頂用了。
于是她在一天早上吃過飯后,拿著扇子上了閣樓二樓,裝作朝遠處遙望看風景。摒退了婢女,企圖從這邊爬到外面去。只可惜高墻另一邊沒有任何支撐,跳下去是要摔死的。
假若找根結實的繩子綁在這柱子上,興許能墜著落在墻頭那邊,杜若想一會兒試試。
在凳子上了一會兒,她聽到馬車輾滾過青石板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每日或早或晚都會有馬車從墻外路過的聲音傳來,不是出去,就是回來,杜若已經習以為常了。
她只知道這是來往于五殿下府中的馬車,但上面坐的是什麼人,她不知道。
可那馬車快要走近的時候,聲音卻忽然停了下來。
杜若站起身伏在欄桿上默默的朝下面看。
馬車停在離她幾仗遠的地方,馬車夫面無表情的牽著韁繩盤腿坐在車轅上。她也聽不到馬車車廂里有什麼動靜。
只是很快,一個眉飛入鬢的中年男子從馬車上跳下來,立在一旁,接著又跪在了地上,“這點小事,屬下自然愿意為殿下分憂!即便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話音剛落,他手中長劍一橫,右手手臂便被鋒利刃器削斷掉在地上,他痛苦的‘啊’了一聲幾乎有些站不住,幾乎要暈過去。
杜若迅速地用手捂住嘴。
“你做的很好,本宮絕不會虧待你。”馬車上的人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地涌金蓮
那人將手臂折斷的地方迅速用袖子勒綁起來,面容猙獰的撿了斷臂,本欲跳上馬車,卻忽然轉了頭,朝杜若的方向看來。
杜若正好對上他寒意徹骨的視線,心中猛地一驚,一瞬間恍如墜入地獄。
馬車往前行駛,在她正下面停下來。
車簾掀開,一個著玄衣的年輕男子伸出頭來,一手攥著布簾,仰頭看向杜若,微微一笑,問道:“可是蕭夫人?”
杜若戒備的望著他,遲疑了一下,對他道:“方才我什麼都沒看見。”
“不讓第二個人知道?”
“除了我沒人知道,我很快也會不記得。”
“如此甚好。”說完他將簾子放下了。
等馬車走的遠了,杜若緩緩退后幾步,捂著嘴干嘔了幾聲,胃里一陣翻涌,又迅速蹲下去將早上吃的東西吐了個精光。
那中年男子斷臂又撿起來的一幕在她腦子里揮之不去。
下面那兩個婢女聽見她似乎不舒服,迅速跑上來看她。
中午飯杜若沒吃上幾口便吃不下去了,晚上依舊不怎麼想吃飯。那兩個婢女勸她多少吃些,杜若便喝了半碗蓮子羹。
外面下起了小雨,秋日里的雨讓天一分一分的涼下去,恐怕離冬季也不遠了。
她從院子里撿了幾片落葉擦拭干凈,夾在書里面。又將宋居安的幾件衣裳拿出來看了看,打算給再他做一件月白袍子,上面用銀線繡上楓葉似乎也不錯,正好也趕上時節。
見阿瑞在往香爐里填東西,她也走過去搗鼓了一會兒。還有塊帕子未繡完,她閑來無事做的,先前想起當今圣上尚佛,杜若便突如奇想,在正中間繡了幾朵地涌金蓮,又在四角繡了佛祖心印卍符。
以前她不信佛的,但宋居安信,她準備繡來專給他用。
絹子完工之后,又便搬來一個凳子放在床邊,上面放了本書,她則脫了鞋子爬上去趴床上,將頭伸在床邊看書。
外面下著雨,此刻看書也是個好時候,只是宋居安不在,她的心便一直定不下來。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阿琪站在門口說了句什麼,杜若抬起頭便看到了走進屋的宋居安,“你回來了?”她連忙爬起來,打算下床,卻見他朝這邊走來。
“吃過飯了麼?”他走到床邊擁住她問道。
還沒等杜若回到,站在門口的阿瑞便道:“夫人一連兩頓飯都幾乎沒吃什麼東西,晨起吃的東西也全都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