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就是小管前一陣子突然離開了。在走之前他拿了鋪子里不少東西,損失點銀子,還連帶著偷了她的一摞畫稿,賣給了錦芳齋。李方清推測說他大概是找他姐姐去了。
杜若看完了信,嘆了兩口氣,遞給宋居安。
“我就知道他心里頭放不下……”她既可憐小管,又心里頭生氣。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弄權
宋居安看完信后對她道:“只是偷拿了些東西罷了,他沒害人就沒事。”
杜若點頭,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吃過飯,杜若開始認真想起稿的事。他的事情,她不曾親眼見過,大多是從別人那里聽來或是宋居安親口告訴她的。
有些事情能寫,有些不能寫,但凡涉及到宮里的事,就算她寫了拿到書齋那邊去,恐怕他們也不敢印出來。皇家自有皇家的顏面、顧忌,她想的明白。
杜若略翻看了一本話本子,又拿筆在紙上記下一些東西。
房內安安靜靜的,她和宋居安倆人坐在東西兩邊桌前,中間隔著一道珠簾,他似乎在執筆寫書信。
過了一會兒,他喚了一聲:“若兒?”
杜若隨口應了一聲,等了等,他卻沒再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說道:“我害怕你走了就不會回來了,這個世上除了你我也沒有什麼可放在心上的。”
杜若抬起頭來,伸頭朝他那邊看了一眼,見他正望著自己。雖然宋居安神色平和自若,和平日里沒什麼兩樣,但不知道他心中輾轉反復地咀嚼著什麼,詫異他平白來這麼兩句話。
“我說了會和你一起的。”
她放下書,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坐到他腿上,望著他:“你不信我?”
“不是不相信,不能全信。”他抱著她道,“你人走了不要緊,我還能再將你找回來,可若是這副軀體之中的你走了,我該去哪兒找你?”
杜若心中一驚,肢體瞬間變得有些僵直。她心虛的與他對視著,想避開他的目光又怕他看出自己底氣不足。
“我無時無刻不在思考這個問題。”他道,“也翻閱了許多文獻資料,書上確實有少量文字記載,曾有人性情大變、后天開智、或是軀體中進入了另一人的魂魄,醒來后說自己原來是誰,家住何方,那麼你呢?”
“我就是我啊……”這件事情說來實在話長……得找個時間好好和他說一說。
“今日在五殿下府中議事,思及此事我便提前回來了。回來又看不到你,心急如焚。想起在豐陵的時候,你離開了我過的好好的,可我每日過的索然無味。我父母、叔父、華容、摯友,一個個先后離我而去,若不是我不肯放手,恐怕你現在也不在我身邊。”
杜若仰頭親了他一下,又緊緊地抱住他,“你放心,除非你變心了,或是對我不好了,我才會走。”
“你可要說話算數。”他及其認真的道。
杜若點頭。
想起他如斯深情也曾付與另一個女子,他們也曾相伴相陪,愛著彼此,她心里頭就有些難過。
那時的他比現在耀眼百倍千倍,為人仰望,尊貴又觸不可及。
見得太晚,愛的太遲。
他抱著她起身,朝床帳走去,杜若連忙喊道:“我書還沒看完呢!我得抓緊時間!還早著呢!這才剛吃過飯!外面天都沒黑透!”
不過倆人還是抱著在床上滾了一會兒,杜若也不知道她和宋居安怎麼如此的幼稚不堪!
“我開始著手準備為你正名的事了,若是五皇子登上皇位,就讓書齋刻印《大楚·蕭暝傳》,若是他輸了,呸呸呸!我是說萬一輸了,那就還用鄭濱這個名字刻印出來售賣出去,反正辦法有的是。還能順便賺一筆銀子!”
說到銀子,她兩眼發光,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
“等回到豐陵,咱們好好打理寶華裳和小繡坊,日子肯定過的更好,等回頭咱們買個更大一些的宅院……”
說著說著,她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遂問他道:“若是到時候……你是不是要留下來做官,還當你的丞相?”
“你說呢?”
“我……我是不大想你做官的。”
“到時候再說吧。”他道。
……
接下來的京都一日比一日的亂。
野獸夜間進城吃人的事兒還未核查清楚,更沒能杜絕,杜若又聽聞五殿下陽紹黃昏時刻從宮中回來的路上,車駕被野獸襲擊,跟隨他的侍衛死了五六個,連他的近身侍衛謝鷹的一條胳膊也被野獸咬斷,渾身是血的護著五殿下死里逃生。
又過了幾日,四皇子陽治因病身亡。他尋日里不求進取,只追求長生,找來江湖上許多道士在他府中煉藥,日日服食長仙丹。
杜若早就聽聞陽治身體不好,精神也十分不濟,連皇宮都懶得進,皇上震怒,卻又不能殺了他,只能由之任之,只是不愿再見他!
陽治的死訊傳進宮里,躺在病榻上的皇上好一陣兒喘不上氣來,頗為傷心,眼看著是日薄西山。
三皇子陽盟與五皇子陽紹之間的爭斗已經從暗地里轉移到了明面上,朝中大臣抓緊時間戰隊,成了兩大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