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白恭敬地說道，目光在看到不知何時來到的段嬌嬌時，耳根微微一紅。

　　“我已經聞到酒香味兒了，”段嬌嬌勾了勾手指，一壇酒便飛到了她的手上，她瞧著那站在雪中的少年：“小白都長這麼大了。”

　　“見過段前輩。”長孫白鎮定地行禮道。

　　“哈哈哈，你看我，剛出關就過來了，也沒給孩子準備什麼見面禮，”段嬌嬌的神識往空空環當中找了找，隨即翻出了一條劍穗來，朝著長孫白遞去：“這劍穗雖然沒什麼大用處，但是它好看啊。”

　　長孫白接過了那劍穗，趕忙行禮道：“多謝段前輩。”

　　待長孫白離開之后，沈懷冰的目光朝她看了過來：“老實說，那劍穗真的不是準備給我的嗎？”

　　冰藍色的劍穗，正好對應她現如今的冰靈根。

　　“你們是師徒，給他不就相當于給你了嗎。”段嬌嬌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倒了杯酒。

　　酒香凌冽，此刻，即便是看過了不少好酒的她都忍不住眼前一亮：“這酒不錯嘛，許正初珍藏的？”

　　“嗯。”沈懷冰點了點頭。

　　“拿來的時候這酒還沒有開封，該不會他死前都沒能喝上一口吧？”段嬌嬌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配嗎？”沈懷冰一臉淡漠地說著。

　　段嬌嬌十分滿足地喝著酒，看著這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她心中也有所感。

　　“這一次閉關，十年竟如一天般，似乎昨天才與你在鬼市中道了別，今日一看到小白，方才清醒了些，時間從沒有停下來過。”

　　“時間，”沈懷冰輕抿了口茶水：“數字罷了。”

　　“是啊，”段嬌嬌的目光朝她看來，“你準備這一天，應該準備了很多年吧。”

　　她忽的想起了當年修真界中妖禍橫行，她才從珩山上下來，于回宗的路上遇到了沈懷冰時，她傳音給自己的話。

　　今日之辱，百年后，定給你個解釋。

　　她倒是有些驚訝，沒有等到百年，只短短十幾年，許正初就這樣殞落了。

　　對于沈懷冰來說，就算段嬌嬌猜出了什麼來她都不驚訝，仍舊平靜地喝著茶水道：“即便如此，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沈懷冰的身上并沒有多少喜悅的氣息，看坐在對面的段嬌嬌，她亦是如此。

　　她喝了口酒，悠悠道：“是啊，乖順的貓忽然有一天亮出了鋒利的爪子來，那些在暗中窺伺著的人，該是會怎麼想呢。”

　　空氣中安靜著，不知過了多久，段嬌嬌忽然間想到了什麼。

　　“對了，賓客們都在殿內等著了，你還不過去嗎？”

第335章 雪中舞劍

　　“那里太吵了，”沈懷冰輕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聚散來往，大家不過互為過客罷了，何必要裝出一副生死兄弟的模樣，假得令人厭煩。”

　　段嬌嬌知道她的性子，也沒有多說，繼續品嘗自己的酒。

　　亭中，濃烈的酒香與雅致的茶香交織在一起，給不小心飛進來的白雪都裹上了一層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沈懷冰看著那飄搖的風雪，心中似有所感，她飛身而起，提起長劍站在了風雪當中。

　　長劍出鞘，似有寒光閃過，而她一襲清冷的冰藍色衣裙也隨風飛起。

　　沈懷冰出劍，周身都蒙上了一層凜冽之氣，飛雪與寒風似有所感，被一道道劍氣所吸引。

　　四周好似靜了下來，唯有她于雪中舞劍，那毫不拖泥帶水的招招式式，那劍光撲朔中隱約可見的堅定眼神，大有氣吞山河之意。

　　段嬌嬌坐在亭中認真看著，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沈懷冰的劍法凌厲，若她的身前有個敵人，那定然會在這劍招之下節節敗退。

　　藍衣身形縱身而起，數道劍氣環繞在周身蓄勢待發，如瀑的墨發也隨風飛揚，此情、此景、此人，如清冷自持的鶴，又好似凌霜而開的梅。

　　若叫旁人看了，自然要忍不住贊嘆一句，原來女子也可以如此驚才絕艷，原來女子也是這般意氣風發的。

　　剛下肚的酒水好似在體內發燙，段嬌嬌感覺自己的渾身都熱了起來，之前的憂慮也一掃而光。

　　沈懷冰一劍落定，飄搖的雪花落在了鋒利的劍刃上立刻被劈成了兩半，她的長劍向南而指。

　　“從今往后，一切都將會不一樣。”沈懷冰開口說道。

　　看她舞劍結束，段嬌嬌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為她鼓了鼓掌。

　　“走吧，”沈懷冰收了長劍：“儀式要開始了。”

　　*

　　中境，靜水亭中，江燈瓊看著桌上擺放著的那杯喬喬飲品鋪的奶茶，緩緩開口道：“清濁？有意思。”

　　范禾坐在旁邊，一邊削著木頭，一邊說道：“近幾年來他們所招的清派弟子數量已經很多了，其中資質不錯的也大有人在，幾百年之后，這絕對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既然已經淪為了盜賊之流，又何故逞強，還想要光復空空門曾經的輝煌，”江燈瓊的手指漫無目的地敲擊著桌面，接著說道：“我記得北境的散仙盟中，有我們的人。”

　　聞言，范禾點了點頭道：“現如今散仙盟的盟主，蕭鄞然。”

　　“讓他這兩天來中境一趟。”江燈瓊淡聲吩咐道。

　　*

　　接任新掌門的儀式枯燥而乏味，但段嬌嬌看得也頗為認真，末了，她還看向了身旁的司曜：“往后師兄你接任掌門時，是不是也要經歷這麼復雜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