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阮自安便再次向著外界遁逃而去,然而一道靈力屏障卻直接攔在了自己身前。
柳崇延抬手支撐著靈力屏障,臉上盡是嘲諷的笑容:“阮自安啊阮自安,幸徒還曾說過你將會是接下來第一個飛升的人,現在看來倒也差不了多少,待日后我用你的身體飛升,不也一樣嗎?而你麼……就交給我這乖徒兒處置吧,算起來,你能有今日,還得拜我這徒兒所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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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斷定,那之后的柳崇延一定是走火入魔了,他做的事情越來越瘋狂,越來越沒有人性,面對無辜的生命他也可以肆意殺戮,還指派那個傀儡師以活人相貌來做傀儡,他甚至用普通凡人來養成毒人,為自己所用……”水中,阮自安的元神緩緩說著:“而在那之后,江燈瓊身為他的弟子,也時常跟在柳崇延的身邊,雖然表面上師徒關系仍舊和從前一樣,但因為曾經的奪舍一事,到底是生出了嫌隙來,惡事做的多了,江燈瓊的脾性也愈發乖張……”
挽清秋將他所講述的事情都聽完了之后,心情格外的沉重。
挽家滅門一案,是柳崇延及中境四名門的那些人做的,裴珩只不過是被推出來的代罪羊。
三千多年前,修真界中的靈氣還是平等分布的,但那些人搶奪了其他五族的天生靈寶,做成聚靈大陣,將大量的靈氣都聚集到了中境,形成了中境獨強的局勢,但也因此,修真界中的靈氣也無端流失了許多,總體到底是不如三千多年前了。
中境崛起之后,為了在修真界中立威,又因實在忌憚空空門的力量,便聯合起來將空空門攻破,造成了現在這局面。
而因為中境做的這些惡事,天道震怒,降下天罰,把人族修士的升仙之門關閉,以至于這三千多年來,想要飛升成仙的修士根本無法召來飛升的天劫,即便召來了,也會死在那雷劫之下。
并且,天生靈寶的力量也在迅速流失著,待這些靈寶的力量都消耗殆盡之后,中境那聚靈大陣必定會崩潰,屆時的修真界,又不知會是怎樣一番面貌。
“可他們算計來算計去,做了許多事,又怎能抵得過一個天道?”阮自安沉聲說著:“他柳崇延,以自己的樣貌在世上活了五千七百年,又以我的樣貌在這世間活了兩千六百年,八千三百歲,哈哈哈……八千三百年來,他沒有一天是可以飛升的,沒有一天是敢飛升的!天道若是要關閉升仙之路,那他就只能在這人世間乖乖等死,慢慢熬干性命,他最后……得到什麼了呢?”
挽清秋的眉頭輕皺著:“可是,一部分人犯下的錯誤,卻要整個人族來承擔。”
聞言,阮自安也沉默了下來,良久,他方才緩緩開口道:“是啊……一部分人的惡,整個人族都要為此付出代價,那些被波及到了的族群,哪個又不是無辜的呢?公平……只是在口上說說罷了。”
“不管如何,”挽清秋的喉結滾動了下,接著說道:“乾坤未定,誰又知道最后的結果如何,阮前輩能夠在那亂流中仍保持著一顆良善之心,晚輩佩服。”
說完之后,挽清秋便抬手,想要將束縛阮自安的鎖鏈解開。
看著他的動作,阮自安無奈地笑了一聲。
“沒用的,就算是將我解救出來了,我也根本無法再去轉世,甚至連成為一個鬼修的機會都沒有了,”阮自安低低說道:“三千多年來,江燈瓊將所有的不如意都發泄在了我的身上,他豢養這些磨魂魚,早已將我的元神啃噬得殘缺不全了,你若是真敬佩我,想要為我做些什麼的話,倒不如給我個痛快。”
“江燈瓊已死,死亡才是真正的山窮水盡,只要還活著,一切便皆有可能,”挽清秋已經將鎖鏈擊碎,接著說道:“接下來,我會與我的徒兒前往藏有那些天生靈寶的道宗禁地,雖然尚且不能將那些靈寶帶出還給各族,但日后,我們必然是還要再來的。我身上有一物可以安養元神,或許可以對前輩有些幫助。”
聞言,阮自安的臉上一片驚訝,一是因為江燈瓊的死訊,二是因為挽清秋說他身上有可以安養元神之物。
對元神有用的寶物難得,且作用也不會太大,雖不知能不能對現在的自己有作用,但就如他所說的那般,試一試也無妨。
反正,憑他現在這微弱的元神,也還能支撐著活上幾年,也還能多看兩眼這人世間。
失去了禁錮的阮自安緩緩站起了身來,他的元神殘缺不齊,每一個動作對他來說都是極端的痛苦,但即便如此,他也無比的想要從這痛苦中找尋到一種自由的感覺。
三千多年了,他終于可以離開此地了。
“既如此,那我便聽你一言,今日你救我之恩,阮某定當銘記在心中,若日后有什麼用得到的地方,阮某也會全力相助。”阮自安在適應了之后,緩緩同挽清秋說道。
挽清秋又彎身行一道禮,接著道:“還要請阮前輩委屈一下,進入到這玉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