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面對自己袒露情感的那一番話,倒是打破了段嬌嬌心中對他的這些印象,她甚至都不確定陳笙的這份情感是真是假。
若說他的言語行為乃是有利可圖,可偏偏他說的時間是在自己有失憶癥的時候,她隨時都可能忘記。
但若說那是真情流露……她此生注定孑然一身,亦不能給出回應。
倒不如便這樣糊弄過去,便當做從未發生過。
想至此,段嬌嬌輕笑著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可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陳笙的目光投入她眼中的湖泊,那里沒有任何波瀾,竟好似真如話語那般坦率。
又掃了眼她依舊捏著酒兒的手,陳笙垂眸一笑:“無關緊要的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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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月長老看著那正悠閑吃桃的男子,不由拍了拍桌子:“吃吃吃,你也不想想自己的終身大事,還得叫別人來催嗎?”
聞言,付清殊側了側身子,似是想要躲避開桃月長老的目光:“我吃桃也礙著你了?”
“結道侶之事宜早不宜晚,修行之路才不至于孤單,而且你執掌空空門的司律堂,那里面的事情難辦又復雜,若能有個人為你分憂也好,我看你那段師妹就不錯,空空門清派,又是挽前輩的親傳弟子,就是不知人家看不看得上你……”
付清殊默默咬了口桃子,未曾回話。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桃月長老不悅地看著他。
付清殊趕忙點頭:“我在聽啊。”
“那你說,我剛才都跟你講了些什麼?”
“您方才說,司律堂的事情難辦又復雜。”
“所以呢?”桃月長老挑眉。
“所以就更不能找道侶了,你看看我爹,每天忙得焦頭爛額的還得分出心思來哄夫人,整日里就知道坑兒子,現在倒好,他直接提前退位了,一堆爛攤子全甩給了我……”
“你這臭小子,是不是欠教訓!”
付清殊的話還未曾說完,便看到桃月長老美目圓瞪,掌中的靈力已經朝他擊了過來,趕忙將手中的靈桃丟了,飛身朝著山下逃去。
“娘,我可是你親兒子啊!”
被桃月長老給趕下了山,付清殊搖頭直嘆自己爹不疼娘不愛,忽而目光掃到了一旁亭中正坐著的段嬌嬌與陳笙二人,不由瞇了瞇眸子。
“陳道友最近可是大忙人,怎麼還會有時間來這里陪我師妹閑聊?”
聽到這聲音,陳笙便站起了身來,行一道禮:“原來是付道友,段姑娘是客,先前不知兩位來御獸宗了,現在知道了,自然要好生招待。”
付清殊停頓片刻,接著點點頭說道:“也好,正巧我們也挺好奇御獸宗和散仙盟之間的事情處理得如何了,若要再耽誤陳道友一段時間,不知陳道友可否介意?”
“御獸宗與空空門之間本就應多走動,算不得耽誤。”陳笙淡淡道。
付清殊輕笑一聲:“好。”
說完后便也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但見段嬌嬌一直靠在旁邊逗弄著小金紋虎,不由挑了下眉。
她倒還真一點都不客氣。
“聽聞刺殺泰宗主和少宗主的人是散仙盟的井長老,但此事尚有異議,糾纏了許久,不知御獸宗是如何想的?”付清殊開門見山地問道。
而陳笙的回答也很是官方:“不管殺手是什麼人,死者是我們一宗之主,以及未來的宗主,御獸宗是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情的。”
“井長老那邊一直在辯駁,我不知陳道友的看法,陳道友覺得,那井長老到底是不是真兇?”付清殊又問道。
“真兇究竟是誰,現如今也是眾說紛紜,但宗主與少宗主既然是在井長老的迎春樓中被殺的,他那邊就脫不開干系,案件還在查詢的過程當中,沒有結果之前,一切都不好說。”
段嬌嬌的目光也看了過來:“那井長老是個什麼樣的人?”
“段姑娘有所不知,自蕭家父子相繼殞落后,散仙盟中便是一片亂象,原本被蕭無生緊緊捏在手中的幾條線也被散仙盟中的幾位長老們瓜分了,這其中受益最多的,便是這井仕德,在北境中,散仙盟獨自便占去了大半的領地,北境中大部分的修真世家也都與散仙盟是相互依存的關系,井仕德與大半的世家交好,勢力自然慢慢做大,現如今,散仙盟明面上雖是幾大長老共同掌權,但真正能夠下令執行的,也不過井仕德和李闊二人。”陳笙認真地解釋道。
付清殊在一旁聽得莫名,他問了那麼多,得到的都是陳笙不咸不淡的回答,怎麼段嬌嬌就問了一句,他就說了這麼多?
從陳笙的口中又聽到了一個新的名字,段嬌嬌問道:“李闊又是誰?”
聞言,陳笙緩緩答道:“同樣是散仙盟內一位有實權的長老,但實力比井仕德差了些,而今散仙盟的內部已然成了一灘渾水,這兩位長老明里暗里都在互相較勁,但這樣的情況也維持不了多久了,最后總會有一方勝出的。”
“那這麼說,散仙盟內部爭得很厲害了?”段嬌嬌回想起昨日里周建仁發給自己的傳音符:“那除卻這些長老之外的人,應當也會被卷入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