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故意隱藏,但燕王還是很快就發現了她的閃躲。
郊外回城的路并不平坦,時而顛簸一下,每次顛簸的時候,燕王都故意往沈千歌身邊靠。
沈千歌苦不堪言,她覺得自己都要被燕王擠到車壁上了,可燕王好似不知道一般。
她想開口,可又不好開口,以前他貼的自己這麼近,她能以兩人男女授受不親讓他離的遠一些,可現在兩人就是夫妻,貼的近那也是天經地義。
沈千歌就用一只手撐在燕王結實的臂膀上。
夏日里,衣裳薄,沈千歌手掌抓在燕王的小臂上,手心的熱度透過衣服傳到燕王的皮膚上,好似瞬間就傳到了他的心底,讓他的心也跟著火熱起來。
又是一個抖動,燕王愈發地貼近沈千歌了,燕王寬大的肩膀幾乎是將沈千歌包裹在自己的懷中。如果不是沈千歌一只手推著他的肩膀,兩人已經是貼在一塊兒了,可就是這樣,燕王已經與沈千歌的側臉相貼,他低首就能看到沈千歌濃長的睫毛和眼底的慌亂。
沈千歌終于忍不住了,低著頭,小聲的控訴,“王爺,你貼的我太近,熱!”
燕王哂笑一聲,“你以為本王想貼的這麼近,這路顛簸,將人顛來顛去的,本王若不是離你這麼近,一會兒你被顛出去!”
好似外面駕車的護衛感受到了主子的心情一般,馬車又用力地顛簸了一下,把沈千歌顛的搖來晃去,要不是燕王堅實的臂膀圈著她,她還真可能一頭栽到馬車對面去,磕碰到身體。
都這樣了,讓沈千歌還怎麼說……不要燕王護著嗎……那豈不是不知好歹。
面紗下,沈千歌只能咬著唇,微微低頭,眼睫不安地顫抖著。
沈千歌的“異樣”被燕王徹底看在眼里,好些日子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相處了,懷中的女人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磬香,讓他著迷,好像這樣圈著她,他整個人都覺得圓滿了,灰色的世界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燕王垂眸看著懷里的女人,好幾日不見,她瘦了,不但瘦了,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皮膚白的像是一張紙,一折就破一般。
燕王心疼地抿了抿唇,想安撫幾句,可又覺得現在不是時候。
之前這女人偷偷離開王府連個招呼都不打的賬還沒與她算呢!若是一直這麼縱著她,用不了多久,這女人還不造反!
忍耐著心底的不舍,燕王微微沉下臉,肅著聲音問沈千歌,“怎的又將面紗戴上了,這天氣,蒙著臉不熱嗎?”
大齊對男女大防不苛刻,年輕女子春日出去踏青少有戴帷帽和面紗的,甚至還有女商人獨自在外經商,這都不算什麼,所以沈千歌突然又戴上面紗這才讓燕王覺得奇怪。
沈千歌沒想到他突然問到臉上面紗的事,瞳孔微微一縮,眼神晃了兩下,遲疑了一會兒才道:“我覺得直接見裴世子不好,就戴了面紗。”
沈千歌這話剛出口,燕王就知道她說的并非真話。
什麼為了與裴世子避嫌才戴的面紗,如果真是這樣,第一次因為白泉的關系與裴世子見到就會戴著面紗,也不用等到今日。護衛向他匯報,前兩日王妃看起來還好好的,怎的今日就戴了面紗?
燕王眼睛瞇了瞇,在車壁上好似無意的敲打了兩下,已經恢復平穩行駛的馬車突然又顛簸起來,而且還顛簸的越來越嚴重。
沈千歌心中奇怪無比,之前她與姑姑一起去沈宅的時候,路途都是平穩的,怎的現在差別這麼大。
她這麼想的就這麼問了出來。
燕王臉色不變,只淡淡道:“我們回府是抄的近道,并非走的官道,路程短了許多,可路卻不如官道平坦,自是顛簸了許多。”
是這樣嗎?
沈千歌也不好這個時候掀開車簾看一看,不過就算是看了,她也不知道真假,京城到京郊的路她只走過幾次,壓根就記不住。
在她微微出神的時候,馬車突然劇烈顛簸了一下,燕王忙固定住身體,將沈千歌攬在自己懷中,不讓她的身體磕到堅硬的車壁,可不知怎麼的,燕王的右手一個不小心,卻將沈千歌臉上的面紗揭了下來。
劇烈的顛簸過后,前面駕車的護衛連忙出聲道歉,“王爺王妃,你們怎麼樣,方才路上有個坑,根本避不過去,請王爺王妃恕罪。”
沈千歌和燕王哪里有精力理駕車的護衛,燕王是瞇著眼盯著沈千歌的臉頰,而沈千歌是驚慌失措的想要用手遮住臉頰上已經顯眼的疤痕。
可燕王的眼睛多利,沈千歌兩只手怎麼能遮得住。
面紗就是他故意弄掉的,在面紗掉下來的一瞬間,他就看到了。
燕王眉心緊促著,嚴厲的問沈千歌,“沈二!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沈千歌能與他說是以前的傷痕沒吸收他的氣運復發了嗎?
那之前她的臉完好如初怎麼解釋?哪里有人臉好好的,又會突然有疤痕的?
如果真的這樣,燕王會不會將她當做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