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雅園周圍的家丁撲了過來。
“夫人,饒命啊!”
“夫人,我知道錯了!”
“夫人!”
“……”
家丁把她們牢牢摁住的時候,蘇溪覺得應該表明一下立場,開口:“請等一下。”
眾人都停住了。
周夫人一伸手:“蘇大夫,旦說無妨。”
“醫者父母心,我對周大少爺沒有任何企圖之心,只想好好地治愈他,守夜也罷,換藥也罷,苦點兒累點兒都無妨。這幾日,上到周夫人,下到守院家丁,誰過得輕松?”
“在我看來,心里裝了什麼,就會說什麼話。昨天也好,今天也罷,我只希望這是最后一次聽到莫須有的揣測。周夫人,告辭。”
蘇溪向周夫人微一點頭,抱著小白貓大步離開。
丫環們個個抖得像篩糠。
忽然有個丫環大喊:“蘇大夫,救命啊!我知道錯了!”
瞬間,所有的丫環們都在向蘇溪求饒求救。
蘇溪的腳步沒有半點遲疑,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周夫人面無表情地注視著跪了一地的丫環,吩咐道:“還楞著做甚?還不快快拖走!”
丫環們哭喊著被家丁們拖向柴房。
一頓板子打得她們哭天搶地,到最后哭都哭不出來。
就在家丁們要把她們趕出宅子時,陳娘勸周夫人:“夫人,這事兒擱誰身上都生氣,但是宅子內外耳目眾多。不如將她們罰作粗使丫環,殺雞給猴看。”
周夫人沉思片刻:“看緊她們,尤其是桃紅。”
“是,夫人。”陳娘把丫環們關進柴房,讓家丁們看緊。
柴房門再次上鎖,六個丫環像麻袋似的躺得橫七豎八。
桃紅忍著疼痛,譏笑:“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我呸!成天只知道嚼舌頭根子,瞧瞧!現在一個個的只比死人多口氣。”
“桃紅,你個賤貨!”
“不要臉!”
桃紅又笑了:“欺軟怕硬,這次碰到硬茬了吧?哈哈哈……活該!”
“桃紅,你!”一個丫環生生地氣暈過去。
其他丫環任桃紅冷嘲熱諷,只當自己已經死了。
蘇溪回到房間,給小貓洗了個澡,又在火盆旁替它擦干,一個圓滾滾的白雪團就在房間里四處亂躥,最后毫不客氣地跳上了床,臥在了她的枕頭旁。
蘇溪躺在床上逗它玩兒,沒逗幾下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發現周夫人和周冰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屋,帶來了不少吃食,食物的香味彌漫在整個房間里,誘得蘇溪直咽口水。
第十七章 拆線日
周睿怎麼了?
蘇溪瞬間清醒,一骨嚕爬起來,邊套衣服邊問:“周夫人,大少爺還好吧?有沒有按點吃喝?有沒有
再暈過去?”
周夫人的鼻子一酸,微笑:“他睡著了,還好。”
“哦,”蘇溪穿衣服的速度不減半分,勸道,“周夫人,周小姐溺水需要靜養,您最近也要注意身體才是。”其實她想的是,一個周睿就夠她忙掉半條命了,其他人再生病,還讓她怎麼活?
周夫人的眼淚差點出來,老爺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子女先后出事,這幾日真是心力憔悴,整晚整晚睡不著覺。
“周夫人,有什麼要問的,要吩咐的,請隨意。”蘇溪打量著神情復雜的周夫人。
“下個月就是周宅的年會,各個當鋪和店鋪的管事都要到周宅來,以往都是老爺主持的。可是,他現在音訊全無,就必須讓睿兒主持,不然……”周夫人深吸一口氣,“只怕,人心要散。”
蘇溪眨巴眨巴眼睛:“離年會還有幾天?”
周冰回答:“蘇姐姐,年會是臘月初八,還有二十二天。”
噗!蘇溪一臉懵,周夫人這變化也太快了嗎?前天還在擔心周睿能不能活,才兩天兩夜的時間,就想讓他主持年會了?
這要求實在過分了啊!
“周夫人,年會什麼的,我們先擱一邊。我來給您講講大少爺的傷要怎麼治……”蘇溪也是呵呵了。
“蘇大夫,請講。”周夫人依靠多年的宅斗生活,識人極準,之前確實沒聽說過女大夫,但是就憑自己女兒活蹦亂跳,就憑蘇溪這幾日開出的不是藥方的單子,還有睿兒的狀況。
周夫人毫不猶豫地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了蘇溪身上。
蘇溪把感染關(高熱期)、休克期(補液期)和康復期(身體鍛煉不殘疾)三期治療和護理,簡單明了地講解了一遍。
周夫人和周冰像聽天書一樣,什麼細菌,什麼失液,眼睛差點變成蚊香圈。
蘇溪悄悄翻了一個大白眼,深吸一口氣,重新解釋:“周夫人,您讀佛經嗎?”
“嗯。”周夫人立刻回答。
“佛經里有說,三千大世界和三千小世界吧?”
“是,是,是……”周夫人連連點頭。
“三千小世界,我們看不到,卻真實存在。我說的那些讓少爺發燒的,就是三千小世界里的。您看過老花鏡吧?鏡片離字近離字遠,就能放大縮小。如果放大的倍數足夠的話,就能看到那些細菌和病毒了。”
“蘇姐姐,你見過嗎?”周冰感覺打開了新世界一樣。
“嗯,我們在實驗室里顯微鏡看過,電鏡下可以看到更多。”蘇溪非常肯定地回答,“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它們有很多弱點,比如滾水,陽光,酸……”
“我此前之所以要求那麼多,要沸水放涼,布巾煮沸曝曬,輪流用食醋薰蒸房間……就是為了殺掉最多的細菌和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