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還要去,”蘇仁行安撫妻子,“以后應該會每天都回來,不用擔心。”
“嗯。”尹如霜見到丈夫平安歸來,就什麼都不擔心了。
蘇仁行是聽到蘇溪和楊瑞麟說話的,關于放不放他回來,說實話,他被蘇溪的膽量給驚呆了,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
可是等他走出楊家大門時,他被驚得目瞪口呆。
周家竟然派了護衛將楊家圍了起來,目標很明確,保護蘇溪。
周家是江州城的“財神爺”,明著只是開了數十家當鋪,暗地里,百姓衣食住行,周家都有涉及,包括杏和堂。因為他們經商有道、為富而行,百姓們甚是敬仰。
這些護衛是專門為周家押運錢物的,平日只在夜間上路,白天里極少見到,整個江州城除了周家人以外,凡見過一次就算一輩子沒白活。
周家護衛出現的事情,足以讓江州城熱鬧一整年。
剛才楊家管家送他回來的時候,不論是酒館茶肆里的客人、還是街上的販夫走卒、小到黃口小兒,大到耄耋老人,全都在討論周家出動護衛的事情。
而且,沒想到周家竟然如此看中蘇溪,還派了嫡女周冰在楊家大門外等候。
不知道的,以為明爭暗斗多年的周家和楊家,終于正面沖突,都等著看這堪比日食月食的大熱鬧。
誰能想到,周家只是為了接一位大夫,還是位正值花樣年華的少女。
周家為什麼這樣做?
蘇仁行很快理出了頭緒,周家老爺和管家失蹤的事情雖然瞞得密不透風,但是他很清楚;而且,周家年會快到了,周夫人為了周家人心不散,必須讓周睿出面。
周睿被燙得多嚴重,親眼目睹傷口的他再清楚不過,難道說,蘇溪的醫術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周睿已經在恢復了?
蘇仁行只剩下深深的無力感,他才三十八,醫術卻再也無法精進。
蘇溪才多少歲?她這個年紀擱在中醫里,連當學徒都不夠。
難道,西洋醫術驚人到這個地步!
有那麼一瞬間,蘇仁行萌生出了關掉杏和堂一段時間,去上海或北平見識一下西洋醫術,能不能從學徒開始重新學醫?
也只是短短幾秒,蘇仁行就打消了念頭,洋人會不會收他?洋人對中國人做過什麼?他怎麼可以向洋人學醫?
“蘇哥你在想什麼?”尹如霜見他一直發呆,以為怎麼了。
蘇仁行收回紛亂的思緒,苦笑道:“你信麼?今天如果不是蘇溪,我還回不來。她竟然敢指責楊三少,說他不顧及我和家人。”
“什麼?”尹如霜也驚到了,“楊三少從來都不講理的。”
“是啊,”蘇仁行嘆氣,“楊三少還真的聽進去了。”
尹如霜一臉不可思議:“我好想見一下蘇溪,她的名和我們的茜兒一樣麼?怎麼聽著像茜兒?”
蘇仁行一見妻子異常興奮的樣子,立刻轉移話題:“時候不早了,我們早些歇息吧。”
“嗯,有時間你帶她來家里坐坐。”尹如霜應著,不忘再提。
“好,”蘇仁行只得應下,“周家就夠她忙活了,現在又加了楊家的事情,年前她是不會有時間了。”
尹如霜有些失望,但是丈夫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
事實上,正如周睿所想的,今天蘇溪變成了江州城內最熱的話題,雖然她以前就是,但是現在又不一樣。
更多的人在猜測,蘇溪與周家的關系。
周家下人素來守口如瓶,想從他們嘴里套點什麼出來,基本不可能。
既然不能知道真實情形,更方便百姓們發揮自己的想象力,所以,蘇溪與周家各種各樣的關系,就以飛一般的速度傳播開了。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蘇溪絕對是個神秘的大人物。
托她的福,數量過百江州百姓見到了周家護衛。
有些老人家更是直呼,可以瞑目了。
同時,蘇溪又是個不能惹的大人物。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
之前說蘇溪不知羞恥冒充大夫行醫、應該浸豬籠的老迂腐名醫們,腦補出了更多。比如,蘇溪是不是借看病的機會,傍上了周家大少爺周睿?
再比如,蘇溪同時勾上了妻妾成群的楊三少,才上演了楊三少去周家搶人;周家又派人去圍堵楊家的大事。
這樣的揣測從酒肆茶館里傳出來。
很快,人們放棄了對真相的追求,轉而對蘇溪同時勾上兩大家族的少爺,津津樂道。畢竟,蘇溪容貌雙全、醫術精湛,一切皆有可能嘛。
這些,可能是周睿萬萬沒想到的。
流言經過半天的發酵,蘇溪已經變成了“會醫術的狐貍精”,等閑不要招惹。
蘇芪,哦,不,李石頭微笑著從茶肆離開。
蘇溪,你奪走了我的名字,奪走了師父蘇仁行和師娘尹如霜的關心。那我就奪走你作為女人最重要的東西,清白名聲。
也不算過份吧?
畢竟,你還仗著周家的維護、楊家的淫威,駁了朱孫兩位大夫的方子,還讓他倆被趕出楊家,顏面掃地,成為江州城的笑柄。
“出頭櫞子先爛。”這句話因為屢屢應驗,已流傳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