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少爺,還有何貴干?”周睿直截了當地問。
“周睿,我也是傷員,借你這兒休息一下,”楊瑞麟大咧咧地要求,“周夫人,行嗎?”
周夫人見到楊瑞麟非常戒備,但是只要他不向周冰提親,不鬧事,借個房間這種小事,她滿口答應下來。
周睿吩咐道:“來人,去問一下蘇大夫,需要什麼藥材不用來這里詢問,所有要求一概答應。”
“是,大少爺。”看護男丁出去傳話了。
……
接下來的兩天兩夜里,蘇溪多半處于昏睡狀態,偶爾清醒也是吃飯喝藥,如果不用喝那些苦死人的藥,簡直就是天堂。
除此以外,還有一點讓她別扭的就是,蘇仁行的態度和注視她的眼神,嚴厲又不乏溫和。
簡單來說,就像一位大愛如山的嚴父,只要她乖乖吃藥,什麼都好商量。但是如果她在吃藥方面耍小聰明,就會遭受暴風雨般的嚴厲訓斥。
蘇溪起初以為蘇仁行對病人都這樣,沒少和陳娘嘀咕,沒想到陳娘卻說,蘇仁行只對她這樣。
所以,當蘇仁行例行端藥進來時,就看到蘇溪一臉問號的傻樣兒。
“蘇大夫,您不是一向都很好說話的嗎?”蘇溪閑不下來,有點精神就開始閑聊。
“分人。”蘇仁行只回了兩個字。
“所有不愿意吃藥的病人,你都是這樣的嗎?”蘇溪不死心地追問。
“分人。”還是兩個字,蘇仁行不想蘇溪累著。
“……”蘇溪無言以對,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喝了藥、換了手掌傷處的藥,蘇溪的精神還可以,蘇仁行問:“還不困的話,我有些話想說。”
蘇溪點點頭,突然閑下來還是挺無聊的。
“你那日從大煙巷背回來的,不是別人,是我妻子尹氏,”蘇仁行百感交集,“她被李石頭騙去大煙巷找女兒。”
“……”蘇溪暗暗問候了李石頭的十八代祖宗,沒見過這麼狼心狗肺的。
“我家女兒走失多年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嗯。”蘇溪點點頭。
“老夫有個不情之請,愿意做蘇家義女嗎?”蘇仁行有些猶豫,擔心蘇溪看不上杏和堂。
“啥?”蘇溪一臉懵,“您……為什麼?”
“那日你和趙隊長背回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拙荊尹如霜,“蘇仁行停頓一下,“不瞞你說,除了年齡不符,你和我們走失的女兒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我女兒姓蘇名茜,后頸中央有顆紅痣,而且你和內子年輕時候很像,最重要的是,她走失那天,掛著翡翠雙魚掛件,就是你頸項上的那個。”
“……”蘇溪像被雷劈過,腦袋一片空白。
“拙荊思女心切已經成為心病,不僅身體大不如從前,還經常因為一點消息,就外出找女兒,花費無數,尤其到了女兒走失的日子,總是精神恍惚……”
“你孤身一人,我們也是孤單之人,這種心情旁人無法體會。如果你愿意,大家相互都可以有個照應;將來,如果你不嫌棄,杏和堂就是你的了。”
蘇仁行生怕嚇著蘇溪:“我只是這樣一提,絕不強求,不論何時何地發生什麼事,杏和堂和蘇家都歡迎你。一切事情都等你康復以后再說。”然后就大步離開了。
留下一臉懵的蘇溪,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兒,要做什麼?
我要靜靜!
第八十三章 機關盒
“哎,哎,哎……”一只大手在蘇溪眼前晃了晃。
蘇溪被嚇得蹭地縮到床頭靠墻的地方,定睛一看,是壞笑的楊瑞麟。
楊瑞麟拉過椅子坐下,上下打量好半天,點著腦袋開口:“嗯……胖了……”
“切!”蘇溪呵呵。
“當病人感覺不賴吧?吃了睡睡吃。”楊瑞麟其實已經偷偷來過好幾次,不過每次都被擋,陳娘、周夫人和蘇仁行防他像防強盜一樣。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賴在周家混吃混喝,”蘇溪反唇相譏,“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你更胖!”
“你是病人,我也是!”楊瑞麟答得理所當然,“重傷在身。”
“你不擔心江州城的疫病了?這種時候,你不應該為了江州百姓東奔西跑嗎?”蘇溪調侃著。
“這幾天一直在下雪,老弱婦孺都已經轉移到大林寺和清月庵,按照你的方法進行防護,除了大煙巷不斷有新的死亡病例,其他街區的病人都在減少。”
“另外,蘇仁行配制的平喘止咳的中藥,效果還挺好。新病人也少了許多。”楊瑞麟以前的話不多,可是一見蘇溪就有很多話可以說。
蘇溪知道他暫時不會走,只得把枕頭墊在腰后,這樣坐得舒服一些。既然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她也能多休息幾天。
楊瑞麟這時才看到蘇溪纏滿繃帶的雙手,忙問:“你的手怎麼了?”
蘇溪舉起雙手,不以為然地回答:“摔了一跤,磨破了。”
“你的手受傷了,誰給我奶奶做手術?”楊瑞麟急了。
“第一,楊老夫人還沒消腫;第二,器械箱還沒找到,”蘇溪攤開雙手,“手術怎麼做?”
提到器械箱,她猛地想起一樁事情,說道:“我撿到你的紅漆盒了,在我的雙肩包里,你拿回去吧。”
“嘖嘖嘖……堂堂警察廳廳長,竟然被人偷襲成功,還丟了重要的東西,你好意思麼?”
楊瑞麟趕緊取了雙肩包,從里面翻出熟悉至極的紅色漆盒,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