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后與蘇溪裴夫人的視線接觸，立刻意識到今天要被人整，馬上裝出老態龍鐘的樣子，用哀兵之計，嘆氣：“夫人啊，湯婆婆老啦，老得太快啦，說話都不過腦子啦。”

　　“我想……”

　　話音未落，一位丫環進來稟報：“裴夫人，有位產婆在蘇家外面，要見湯婆婆。我們要擋，她說為了給七小姐接生，她付了訂銀的。”

　　裴夫人沒有說話。

　　“哪來的瘋婆子？！青天白日的胡說八道！我不認識什麼產婆！”湯婆婆氣得甩了帕子，“還不快轟走？！”

　　“是。”稟報的丫環嚇得肩膀一縮，趕快出去了。

　　蘇溪不得不說，那位丫環的演技真不錯。

　　這時，連裴七都側轉身看過來。

　　湯婆婆急忙澄清：“沒有的事，哪能啊？！”

　　蘇溪擅長看人眼神，湯婆婆好心虛的樣子。

　　“蘇小大夫，對不住。”湯婆婆特別真誠地道歉，與剛才的囂張樣子，判若兩人。

　　忽然，又有 丫環進來，還是剛才那位：“裴夫人，剛才有位大夫到蘇家門外，也要見湯婆婆，說她欠他二十大洋沒給。”

　　“胡說！”湯婆婆蹭地跳起來，速度之快，像吃過不老仙丹似的。

第一百零四章 貪婪讓人變質

　　蘇溪冷眼望著湯婆婆，這演技真不穩定，看來進裴宅這麼多年，只顧著威風八面，自身修養半點沒長進。

　　不然，怎麼這麼輕易就被詐出來了呢？

　　“夫人，你有顆七竅玲瓏的心，可不能被這些個爛貨給騙了！我做什麼事情都可能，怎麼可能拿七小姐做買賣呢？！”

　　“夫人，你聽我說啊，”湯婆婆把胸脯拍得啪啪響，“我老婆子要是做任何對不起七小姐的事情，就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裴夫人還是沒有反應，只顧捂著額頭扮頭疼：“蘇溪啊，看來湯婆婆的身體真是好著呢，我才老了呢。”

　　蘇溪忽然覺得裴夫人也有顆調皮的心，笑得肩膀發顫扮頭疼：“指責我的時候，嗓音洪亮，證明心肺極佳；剛才一骨嚕爬起來，速度驚人，證明腿腳極好；聽丫環壓低嗓音來報，一個字都沒漏聽，耳聰目明嘛。”

　　“裴夫人，湯婆婆的身體比您好多了。”再補一刀。

　　湯婆婆生生地哽住了，眼神亂瞟，不和任何人對視。

　　“裴夫人，我大病初愈第二天，本來是不適合接生的。”蘇溪的跳躍思維可以輕易把很多看似不相干的東西，聯系起來。

　　“裴七小姐剛來的時候十分焦慮，我不知道她以前的寶寶出了什麼狀況，但是她那樣焦慮，一定是親近的人反復對她說了什麼話，才讓她不顧臨盆在即到這里來找我。”

　　“我們最初的聊天并不愉快，裴七小姐像背負著千斤重擔的人，緊張到發抖……這種情形想要順產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拒絕了。裴七小姐很生氣，但是她并沒有惡言相向，總的來說，在盛怒和極度緊張的情況下，還這樣自持的人，心性還是極好的。”

　　“我之所以接手。一來是，裴少帥拿槍頂著我；二來，裴七小姐羊水已破，情況危急。”

　　裴七小姐望著蘇溪，眼淚汪汪地，苦極了：“娘，是湯婆婆一直對我說，我第一胎生得艱難，又沒了苦命的孩子，說不定第二胎也這樣……”

　　“娘，是湯婆婆一直說我看起來就胎位不正，這次必然生得艱難。”

　　裴夫人的胳膊放下，視線凌利地盯著湯婆婆，一言不發比盛怒之下更可怕。

　　湯婆婆被盯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整個人控制不住地發抖。

　　“郁結于心是真的，被管東管西，這不準那不行的，生生憋十個月，換誰都受不了。據說，有次七小姐偷吃青蘋果都被拿走了……孕婦吃水果對自己和孩子都是極好的，怎麼就不能吃呢？”

　　“我給七小姐仔細測量過、觸診過、摸過……她的胎位很正，骨盆和寶寶頭大小相稱，告訴她完全可以順產。七小姐眼中有淚光，如果不是她天性堅強，只怕早就瘋了。

　　“所以我就讓丫環出去買七小姐愛吃的東西，我們聊吃的聊喝的，就是不聊生孩子。再加上七小姐不是第一胎，相對會順利些，雖然疼，但因為身邊沒人繼續給她不好的暗示，狀態極好。”

　　裴夫人由衷地感謝：“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啊，蘇溪。”

　　蘇溪笑了：“裴夫人，要謝就謝裴七小姐堅毅果敢，為了保護寶寶拼盡全力，離開了湯婆婆的控制，如果她在場，七小姐就吉兇難測了。”

　　裴七小姐聽了，立時悲喜交加：“蘇溪，真的謝謝你。我虛長你幾歲，認你當我妹妹怎麼樣？”

　　蘇溪一怔：“不用了吧？”她對富貴之家的人實在說不清的膈應，比如一直叫她蘇姐姐的周冰，視她為珍寶的周夫人……

　　“你不愿意？為什麼？”裴七不高興了，“我認真的！”

　　蘇溪又笑：“如果我真把你當姐姐，叫不叫你又有什麼關系？如果我只是想傍上裴家，口口聲聲叫你姐姐，背地里做這種事情，豈不更傷人？”

　　“嗯，”裴七認真地點頭，“有道理，好吧，我認你這個妹妹，管你愿不愿意。”

　　蘇溪一時無語，土壕就是這麼隨意。

　　裴夫人蹭地站起來，指著湯婆婆：“我以一家夫人的身份敬你，最寵愛的小七托付給你照顧……跟著我家大帥滿門俱滅的人家多了去了，不是得了撫恤金，就是在裴家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