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廳長？”

　　“有話就說，支支吾吾地像個婆子似的，怎麼了？”

　　“孫有德一直在喊冤。”趙隊長看到他就一肚子氣，怎麼都沒想到，江州城數一數二的刀針科大夫，長得像活菩薩似的，竟然和生財折損那幫人渣混在一起。

　　“等江州城人齊了，公審孫有德，讓那些孩子出來作證。你現在就派一隊人去把孫有德的家給抄了，看看他到底得了多少好處？”

　　“是！楊廳長！”趙隊高興得差點跳起來，還是強忍住了，“地牢里的那幾個怎麼辦？”

　　楊瑞麟的指尖輪番點著桌面：“餓著，先餓到半死不活再說。”

　　“啊？”趙隊有些失望，餓半死豈不是便宜他們了？

　　“他們這些人，你就算動用大刑也未必會招，招出來的還多半是假的……”楊瑞麟繼續點著手指，“江州城的事情這麼多，我們省點力氣。”

　　“省力氣？”趙隊不太明白。

　　“就他們幾個能囤那麼多財物？一定有不少流動在江南地區的同伙，江州城陸運船運都很便利，充其量就是座倉庫。”

　　“那幾個魚餌殺十次也不解恨，我們不動他們，人財物都在警察廳，他們能不來嗎？”楊瑞麟一下子把雙腿掛在桌沿上。

　　趙隊恍然大悟：“楊廳長高明，我們立刻去布置。”

　　“你們二隊和三隊像以前一樣輪休，”楊瑞麟瞇縫透著寒意的雙眼，“口套早就準備好了。吩咐下去，不管是親戚朋友還是親娘老子，都把嘴巴給封嚴實嘍。”

　　“是，楊廳長！”趙隊敬了個禮，興沖沖地下樓去了。

　　楊瑞麟晃著酸疼的雙腿，李石頭那幾個弄丟了財物、害老花子和老龜受傷不輕……對上面肯定沒法交代。

　　上頭呢？看他們爛泥扶不上墻，也一定懶得搭理。

　　但是，那麼多財物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所以，李石頭的上家一定會出現。他要把江州城的毒瘤連根拔起，永絕后患。

　　剛拿定主意，裴烈就到了楊瑞麟面前。

　　“你怎麼又來了？”楊瑞麟沒好氣地問。

　　“財物太重，預備的商船效率太低，轉運太慢。”裴烈調派裴家軍轉移那批財物，遇到新的難題。

　　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那批財物收歸江州城庫房，難度很大。

　　“你家的軍車呢？”楊瑞麟不以為然。

　　“所有軍車都在執行障眼計劃，”裴烈的臉上平靜無波，“六輛轎車正載著周家當鋪的管事，在城里繞圈子。”

　　轉動財物是楊瑞麟和裴烈合作的“口袋行動”的一環，障眼計劃是口袋行動的保密部分，環環相扣，為的是最大程度保障財物的安全。

　　他們的想法一致，敵人反撲的最佳機會是今晚，所以這次行動必須在天黑以前完成，但是臨近傍晚，轉運量只有財物的十分之一。

　　計劃趕不上變化，可怎麼辦？

　　楊瑞麟煩躁地在辦公室走來走去。

　　裴烈瞬間想出一個應急措施：“我有辦法。”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哎，你好歹告訴我一聲，裴烈，我們是合作！”等楊瑞麟追出辦公室，裴烈已經不見蹤影。

　　“這個混蛋！”楊瑞麟氣得踹了椅子一腳。

　　其實，裴烈想的辦法很簡單。

　　兵者詭道也，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口袋行動”的奇襲效果也最好。

　　更何況，大煙巷下面的通道構建地那麼完美，不好好利用一下，怎麼對得起建造者的苦心？

　　主意一定，裴烈就鉆進車里，直奔大林寺。

　　……

　　正如裴烈與楊瑞麟所料，不管是大煙巷，還是警察廳，江州城的各個角落，都有周家、楊家和裴家的眼線，自然也有東洋商人的。

　　為了這次合作，裴烈和楊瑞麟仗勢欺人了一把，同去周家，逼周睿交出周家護院的調令調符。

　　周睿能文不擅武，經濟頭腦一等一，自然不會任由裴楊二人宰割；但是因為他們針對的是父親痛恨的東洋商人，所以他讓步得很爽快。

　　同時，也為周家當鋪和財物倉庫要來了不少保障。

　　至此，江州城三大家，裴烈、周睿和楊瑞麟為首的三方力量，為了保全城平安、保華夏珍寶不被偷運出國，第一次合作。

　　裴家駐扎在城外的裴家軍，早已改扮成平民進城，所謂營帳只留了三五散兵；警察們名義是輪休，其實是回到各自家中，以點帶面，形成了新的觀察線。

　　周家護院則進入大煙巷地下，做他們多年來最擅長的事情，守護珍寶。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信你

　　江州城的夜晚，素來寂靜無聲。

　　只是臘月二十八的夜晚，有點嘈雜。

　　花市街的青石板路，偶爾有零星的急促的腳步聲，金屬碰撞的脆響；警察廳附近卻有頻繁的響動，有時夾雜著砰砰聲，附近的百姓想起床一看究竟。

　　“哪家的孩子還沒過年就放炮啊？！不知道管管啊？”慵懶的咒罵讓打算起床的百姓又躺回去。

　　這天寒地凍的，不知道鬧什麼？

　　事實上，守在警察廳附近的，全是改扮過的裴家軍，之前的也不是什麼爆竹聲，而是槍聲和追逃聲。

　　大煙巷與山塘街附近更是嘈雜聲不絕于耳，這樣的寒夜，只要不是房子著火這麼要命的事，吵就吵吧，沒人愿意離開溫暖的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