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那我們一起下山。”尹如霜只要能和蘇仁行蘇溪一起，去哪兒都無所謂，更何況只是下山見人而已，根本不是事兒。

　　蘇仁行沒有吱聲，因為他想到了之前的李石頭，也就是后來的蘇芪，問道：“溪兒，你不怕再招到李石頭那樣的？”

　　蘇溪搖頭：“軍閥混戰，裴家轄區甚廣，戰事難以避免，我必須培訓出更多膽大心細的醫女來，她們可以配合大夫的工作。”

　　蘇仁行開口：“走，我們下山去。”

　　一家三口在山路上說說笑笑，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尹如霜突然指了一個方向：“今個兒是百姓回城的日子嗎？”

　　蘇仁行看了看：“應該是，明兒個就是正月十五了，也該回城了。”

　　“回城就回城，怎麼好像在城墻里面搭了個大戲臺？今兒個看官戲嗎？”尹如霜不太明白。

　　蘇溪循著他們的指點望去，雖然人小得像螞蟻，但她還是看出來了：“爹，娘，好像是警察廳的公審大會。”

　　“公審？審誰？多惡的人才會要公審？”尹如霜很奇怪。

　　“走吧，我們去看看。”蘇溪一直很好奇，那些乞兒和姑娘們是怎麼被救出來的，到底誰在幕后操縱了這一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正義不會自己申張

　　陽光極好，蘇家三人走在入城的官道上，遠遠望去，西城門的菜市口人山人海，白底黑字“公審大會”橫幅赫然在目。

　　還沒到城門口，蘇溪就聽到嗷嗷的叫喚聲，循聲望去，除了落日，再沒其他。這幾日他們朝夕相處，還形成了不少默契。

　　“你要跟我們進城？”蘇溪有些不解。

　　落日哼哼幾聲，算是回答。

　　蘇溪看著滿眼的老弱病殘孕，現在落日比以前大了不少，別嚇得他們。

眨了眨眼睛，對蘇仁行說：“爹，我們去那邊的茶館要個雅座，既看全了，又不會擠得慌。”

　　蘇仁行看著烏泱泱的人群，難免想到人多容易擠散，立刻護著蘇溪和尹如霜往茶館走去。

　　“小二，要個雅座。”蘇仁行先一步進了茶館，看到里面也是人頭攢動，便出聲要求。

　　“我的天吶！蘇大夫！哎喲！蘇小大夫啊！”小二驚叫出聲，“稀客！稀客！掌柜的！”

　　茶館掌柜在屏風后面招呼完客人，出來一看，立刻殷勤招呼：“蘇大夫，蘇小大夫，今兒是什麼風把你們給刮來了？里邊請，上樓小心腳下。”

　　剛才還熱鬧堪比菜市場的茶館里，突然就鴉雀無聲，每個人的眼神都落在蘇家三口身上，直到他們消失在樓道的拐角處。

　　“蘇小大夫真正的美若天仙啊！”

　　“可不是嗎？”

　　“和蘇夫人年輕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真的呀？怎麼會這樣像呢？”

　　“要不怎麼說是母女呢？”

　　“……”

　　蘇家三人進了雅座，蘇溪打開一扇花窗，剛好將公審看臺一覽無遺，落日從屋檐邊探過頭來，動作敏捷地進入雅座，連半片瓦都沒踩破。

　　很快，一輛又一輛轎車由東向西駛來，楊瑞麟先下車，裴烈第二。

　　在蘇仁行的介紹下，蘇溪才知道江州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分坐在茶館酒肆的各個臨街雅座，而公審臺上，被救出的乞兒和姑娘們魚貫而上，大約是證人。

　　忽然遠處人群中傳出騷動，原來刀針科第一的孫有德大夫、老叫花子、老龜和李石頭等人，被趙隊和王隊率領的警察們，從地牢里提出來，被長繩串在一起，緩緩走向公審臺。

　　大約是楊瑞麟干的好事，不少百姓手里都有東西，見到這一長串出來，立刻往他們身上砸東西，雖然無外乎爛菜葉子土疙瘩。

　　只想想砸疼他們，總是有辦法。

　　這一長串繞著公審臺走了三圈不到，個個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乞兒們遠遠看到，圍成一圈，個個小臉憋得通紅，沒有笑意只有怒意。

　　等到所有人就位，楊瑞麟大步走上公審臺，高聲宣布：“今天把鄉親們召集在一起，有幾件事情。”

　　“第一，江州城百日咳疫情已經解除，大家總算可以勉強過個團圓年！”

　　忽然，排山倒海般的掌聲、歡笑聲和感謝聲，匯集起來，力量之大，仿佛能輕易掀翻公審臺。

　　楊瑞麟連連擺手，趙隊長當當當地敲鑼，歡呼才漸漸平復。

　　“第二，喝水不忘挖井人，江州城百日咳疫情死亡不過三百，比其他城鎮少了許多。鄉樣們要知道，不僅知道，還要記在心里。”

　　“蘇小大夫和蘇大夫二人，廢寢忘食地為江州奔波，在這里，我代表江州的男女老少向蘇家道謝，謝禮隨后會送去！”

　　楊瑞麟準確地找到了蘇家三人坐的雅間位置，一指分明：“現在他們三人坐在雅間，看著我這個父母官，謝謝！”說完，他認真地鞠了一躬。

　　蘇溪的笑容僵在臉上，萬萬沒想到的是，楊瑞麟只是帶頭鞠躬，更多的百姓們紛紛跪下，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

　　“太夸張了！”她笑得臉頰都快抽筋了。

　　好不容易等百姓們都站起來，楊瑞麟愉快地宣布另一件事情：“我留洋的時候，老師說過，正義從不缺席，但總是遲到。”

　　“正義不會自己申張！江州城欠這些孩子們的，今天我們就還他們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