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因此鬧得不歡而散,裴家這樣的做法,會淪為整個江浙兩地的笑柄。
盡管裴夫人暗示來明示去,平日對她千依百順的夫君只當沒看見,氣得她伸手狠掐裴大帥的后腰,有完沒完?她就是喜歡蘇溪!
裴大帥逐字逐句地看,非常仔細,末了把文書擱在桌面,幾不可聞地悶哼一聲:“夫人,你也來看看,見識一下喝過洋墨水寫出來的文書。”
裴夫人正在氣頭上,可是客人當前,她也不好發作,順手捧了文書看起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
蘇仁行和尹如霜的臉色十分難看,兩人互看一眼。
其實,裴大帥這樣的為難,在蘇溪這里根本不算什麼,現代社會的醫患關系緊張,有不少病人家屬會在某度上粗淺了解,到了醫院就當自己是專家。
解釋一個病程,往往到最后就變成蘇溪自報家門,要不斷告訴家屬和病人,治療該如休繼續,又要注意什麼。
這樣磨勵多年,蘇溪的心大得可以跑馬,如果這也生氣那也生氣,她早就被氣死了,還能等到現在?
蘇仁行向裴大帥一拱手:“裴大帥,我家溪兒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才回到我們身邊,她是我們的命!”
裴夫人掐裴大帥的手勁更大了,蘇仁行要是生氣,她都沒臉勸。
“突然當眾宣布溪兒是未婚妻的是裴少帥,當眾提訂婚的裴夫人,去我家下聘的是王媒婆……自始至終,我家溪兒都只是同意,僅此而已。”
“裴大帥,裴家家大業大,我們蘇家小門小戶,確實門不當戶不對。雖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是你這樣做實在欺人太甚!”
“我家溪兒即使不嫁裴少帥,想娶她的人也不少……”
蘇仁行的怒火剛發了一半,就接到裴大帥親自遞來的文書,看完蘇溪寫的內容,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蘇溪不以為然,仿佛局外人,連看向裴烈的眼神都有些冷漠。
裴烈打量著神情各異的眾人,等蘇仁行看完以后接過文書,一目十行地看完,嘴角勾起笑意,這小妮子真有兩下子。
裴大帥哈哈大笑:“既然我兒子非蘇溪不娶,明日訂婚,既然已經認定,三個月挑選良辰吉日完婚!”說完,又大笑著把文書扔進火盆里,注視著紙張燃成灰燼。
這時,滿屋子的人才明白,裴大帥只是試探蘇溪,不過試完以后,更欣賞兒媳婦了。
蘇仁行還是不太高興,尹如霜卻心情極好。
干著急的裴夫人這才明白夫君打的什麼算盤,緊繃的神經突然松懈,差點站不穩。
“好小子!”裴大帥一拍裴烈肩膀,“有我當年的風范,眼光不錯!”
裴烈再次敬禮,什麼話也沒說。
裴大帥大手一揮:“來人,午宴預備得怎麼樣?上好的杜康花雕紅高梁西鳳酒女兒紅,有什麼上什麼,今天我高興,大家不醉不歸!”
很快,魚貫而入的女傭們開始上菜,倒酒,擺置碗碟。
大家各自入座,裴大帥和裴夫人理所當然的主位,蘇仁行和尹如霜第一賓客位……排列下來,蘇溪在最后一個,無比郁悶。
裴烈表面平靜無波,內心糾結到極點,他想在最懂的時間內了解蘇溪,目前來看最合適的方法就是讓她喝藥。
“酒后吐真言”在蘇溪那里屢屢見效。
可是,他知道,喝酒釀都會醉的蘇溪,完全沒有酒量可言,父帥把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來,每一種都后勁實足。
相對的,喝酒的蘇溪也會有不同的表現。
蘇溪望著格外嚴肅的裴烈,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又在動什麼歪腦筋了?
午宴開始以后,每個人面前都有各種酒具可供挑選,美味佳肴就更加多樣化,只有蘇溪可憐巴巴地瞅著空空的酒具。
剛才蘇仁行解釋了她不能喝酒的原因,現在她清靜極了,享受著“世人皆醉我獨醒”的超脫狀態。
裴大帥敬過一輪酒,最后舉著酒盅面對蘇溪:“溪丫頭,今日老夫聊發少年狂,不顧蘇大夫的臉色,做了這次驗試。老夫敬你有膽識有魄力,我干,你就不用喝了。”
裴夫人一次次地替蘇溪挾菜,一遍遍地解釋:“溪兒,你裴伯父平日不這樣,還請你不要見怪啊……”
蘇溪沒有酒可以嘗,就沉浸在美味之中,并以茶代酒,回敬了裴大帥和裴夫人,完全視身旁的裴烈如無物。
裴烈吃了不少,直到吃飽以后才拉起蘇溪,率先告退,在眾目睽睽之下,牽著蘇溪的手往后山走去。
“你又要干嘛?”蘇溪吃得有些撐,走路的時候覺得自己是鴨子。
“講故事,你想聽的。”裴烈繼續逗她。
第二百零三章 小時候
蘇溪被裴烈牽著東走西逛,最后進了一個房前屋后遍栽竹子的小院,院門上有塊匾額“靜思”,里面有座二層小樓和兩個耳房,再無其他。
“我小時候住在這里。”裴烈推開院門,介紹。
蘇溪轉了轉眼睛,靜待后續。
裴烈牽著蘇溪的手,走進小院,繼續介紹:“我三歲住進這里,一個人。”
蘇溪大吃一驚,民國時候講的是虛歲,三歲最多兩周歲,堂堂裴家大少爺三歲獨立,當她三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