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裴烈后天就要離開了,大人不計小人過。
蘇溪轉過頭,不搭理他。
正在這時,木質樓梯傳來一陣滲人的咯吱聲,落日慢吞吞地走上來,大咧咧地往地上一躺,左滾右滾,哼哼唧唧個沒完。
“喂,你又要干嘛?”蘇溪很不爽,自從裴烈把落日交到她手上,這貨整天像個大爺要吃要喝要梳毛,除了帶在身邊比較拉風以外,一無是處。
“嗷……”落日繼續左滾右滾,翻來翻去,活脫脫白色大肉蟲。
下一刻,蘇溪活見鬼似的,看著落日掰她的手擱在它的肚子上,再不明白什麼意思,她就是個傻子,“不要,我累了,我還是一天三頓藥的病人呢!雖然現在不用拐杖了!”
“嗷……嗷……”落日的脾氣不大,嗓門卻不小。
裴烈蹲在地上揉著落日的肚子,順便檢查它的腳掌和骨骼,“它很喜歡你。”
“呵呵……多謝,”蘇溪很嫌棄地望著落日,“我真不稀罕。”
“嗷……”落日聽懂了似的抗議,蹭蘇溪的腿,舔她的手。
“舔我也沒用!”蘇溪完全不搭理她。
下一刻,蘇溪被裴烈拽坐在地上,耳畔傳來他低沉的嗓音:“你這樣,落日會傷心的。我不在的時候,它很認真地守護你。”
落日的大腦袋湊過來,死乞白賴地擠進他倆中間,要保證他倆的手都在它身上,確立自己的地位。
“哎喲,我牙疼……”楊瑞麟的大嗓門在樓梯口響起,“膩歪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周睿一臉尷尬地站在楊瑞麟身后。
第二百零六章 四人密談
“敲門是必要的禮貌吧?”蘇溪蹭地站起來,沒想到起得太快,頭頂結結實實地撞了裴烈的下巴,害她揉了好一陣額頭。
裴烈平靜無波,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落日也瞬間站到蘇溪身前,盡職盡責地做好守護工作。
楊瑞麟看著蘇溪的糗樣兒大笑不止:“就你倆剛才那陣膩歪,我在樓下敲門你們能聽到才怪!”
“落日,咬他!”蘇溪很生氣。
落日嗷嗚一聲,突然直撲楊瑞麟。
楊瑞麟速度奇快地后退,背靠書架警告:“再過來我就不客氣啦,我有槍!”
蘇溪趕緊把落日拽回來,不過,難得看到楊瑞麟大驚失色的樣子,打趣道:“楊廳長,這麼露怯合適嗎?”
“它再怎麼小也是白虎!”楊瑞麟不爽,生氣的樣子和落日有得一拼。
“唉……楊廳長最近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蘇溪話中有話。
“你這麼說我就不樂意了,什麼叫兒女情長……”楊瑞麟大寫的不服,瞬間明白蘇溪指的是什麼,“好你個蘇溪……”
“請坐,”裴烈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半路截話,“周大少爺,不必拘禮。”
楊瑞麟不甘地收回張牙舞爪的樣子,更深刻地明白,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招惹蘇溪了,好可惜。
沒有蘇溪和他打嘴仗,日子有些過于平淡。
四人圍著一張格外寬大的矮幾坐下,蘇溪與裴烈對坐,楊瑞麟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只能和周睿對坐。
裴烈將手中的書鋪開,是一張描繪詳盡的地形圖。
“這是根據老版江州地圖形,結合楊三少手下的趙王兩位隊長的記憶,這張是花市街、大煙巷和山塘街的三街地下通道圖。”裴烈解釋道。
蘇溪眨了眨眼睛,這里不是江南水鄉嗎?從地理特征來說,完全不適合挖地下通道,這蜘蛛網似的通道,到底是怎麼建起來的?
楊瑞麟對地下通道的錯綜復雜,仍心有余悸:“江州城知道這些通道的人極少,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我覺得還是封掉所有出入口才好。”
周睿知道這些,而且還有很深的了解:“這些通道是先人工匠的巧心血淚,棄之不用未免可惜,但是誰來用?如何是用都是問題。”
“今天討論的第一樁事情,從那里救出的乞兒們和被拐少女們,究竟如何安置?”裴烈極平靜地講述。
“乞兒們由王隊長和趙隊長照料,開銷由楊家支付,”楊瑞麟有些納悶,“公審大會上已經明確了。為何還要問?”
“我希望這些孩子由李副官教導,成為暗中保護江州城的力量,”裴烈正色要求,“你手下的隊長,每天分身乏術,進展太慢。”
“你想讓他們做什麼?”楊瑞麟聽出裴烈的弦外之音。
“我打算在裴家地界進行生采折割的清掃,越快越好,”裴烈緊抿著薄唇,“不管是金陵還是姑蘇,杭州還是無錫,這樣的孩子都太多見了。”
楊瑞麟思索片刻,爽快地答應:“可以,只要他們服你就行。”其實他正為訓練的事情傷腦筋,這些孩子都是半大小子,心性不定,又精明多疑,很不好帶。
“被拐少女們想學醫,我已經準備去那里挑人,”蘇溪單手托腮,“怎麼了?”
“最近整個華夏局勢微妙,各地戰事一觸即發,裴家軍醫團不足以應付這些戰事,”裴烈停頓片刻,“我迫切需要你這樣的醫生加入。”
蘇溪嘆氣:“短時間培訓出我這樣的,完全不可能。”
“想辦法!這些少女們沒有太多選擇,學起來一定能豁得出去,”裴烈沒有松口,“我相信你可以的。”
蘇溪掰著手指頭數給裴烈聽:“明天我們訂婚,后天你就出發,我有沒有其他習俗上的事情不知道,就算沒有,立刻開始著手培訓,既沒有教材,也沒有病人實例,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