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溪難得看到楊瑞麟苦大仇深的臉,憋著笑:“食物中毒麼?”
“蘇溪,你過分了啊!這麼嚴重,你還笑!”
“喂,我哪里笑了,我很認真的好嗎?”說歸說,蘇溪從包里摸出一個口罩戴上,隱藏表情必備神器。
不曾想,還沒走到膳廳門口,一位金發碧眼身穿西服的洋鬼子,像兔子似的蹦噠過來,說極其蹩腳的中文:“楊,怎麼樣?”
蘇溪詫異至極,望向楊瑞麟。
“我在英國的怪才校友,不知道怎麼摸到我家來的,大清早的來敲門,我還以為做惡夢了。”楊瑞麟無奈攤手。
“楊,到底怎麼樣?!”別扭的中文,配著瞪大的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在楊家仆傭眼中看來,真的像地獄惡鬼。
“大夫懷疑是奶酪,”楊瑞麟實在受不了這樣的中文,用英誤照實說,“現在還沒止吐,需要觀察。”
“以上帝的名義發誓,奶酪是我媽媽親手做的,我從小吃到大,絕對不會有問題!“洋鬼子受了極大的污辱,氣得跳腳,“哪個不負責的醫生說的?我要和她理論!”
楊瑞麟低聲對蘇溪說:“這家伙脾氣很不好,你小心應對。”
蘇溪只當自己是空氣,徑直進入膳廳的園子。
“楊,你說的最好的醫生呢?”洋鬼子急了,中文英文一起蹦。
楊瑞麟淡淡回應:“她剛才進去看飯菜了。”
蘇溪只是匆匆一眼,就聽到身后憤怒的腳步聲和洋鬼子的大嗓門:“你憑什麼懷疑我的奶酪?”
不理他,她繼續盯著滿滿一桌菜色和半廳神色慌張的客人。
“你最好給我解釋!”洋鬼子的音量又高了幾分。
幾番觀察,蘇溪肯定了自己的推測,摘下口罩,望著生氣的洋鬼子,不說話。
楊瑞麟趕緊攔在他倆中間。
洋鬼子咆哮:“你!憑什麼說我媽媽做的奶酪有毒?!我從小到大都吃!我雖然不是醫生,但我是研究藥物的,什麼有毒什麼沒毒,我還會不知道嗎?”
蘇溪用流利的英語回答:“還有其他問題嗎?”
楊瑞麟趁機用英語介紹:“這是蘇溪,留學回來的女醫生,醫術精湛。”
“這是霍曼,我校友,藥研專業的高材生。你們都是我的朋友。”
“她必須向我道歉,這是我媽媽精心準備的禮物!路上我保存得很仔細!”霍曼憤怒地要求。
“這位先生,做藥研的應該知道個體差異,人和人不一樣。我這里就有每天都可以吃的東西,但是你會當成毒藥,死都不會愿意嘗一口!”蘇溪反唇相譏。
“不可能!”霍曼怒氣更旺。
“楊三少,取個皮蛋來。”蘇溪微微皺眉,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后,只要是個外國人就自我感覺極好,中華民族徹底淪為東亞病夫,誰都能來踩一腳。
楊瑞麟吩咐下去,管家立刻取來。
蘇溪把包滿了谷糠的皮蛋拿在手里,皮笑肉不笑地望著霍曼:“給你三次機會,猜這是什麼?”
霍曼瞪大了眼睛,怎麼也猜不出來。
蘇溪當著他的面一邊剝蛋殼,一邊說:“這是皮蛋,大中華的美食。”
霍曼活見鬼似的,根本不信。
蘇溪把谷糠剝掉,磕破蛋殼,很快剝出一個黑里透黃、光澤飽滿的皮蛋,淋了醋,又加了一些糖,招呼道:“霍曼先生請。”
霍曼徹底驚呆了,他吃過各種蛋,這是什麼東西?吃了不怕食物中毒嗎?
蘇溪知道古法皮蛋含鉛量很高,自己不打算嘗試,所以準備讓霍曼好好享受一下,畢竟這是網絡調查,老外最不能接受的中國食物榜單第一名,“不用客氣,快吃呀。”
霍曼知道楊瑞麟不可能會害自己,這名女醫生說的也是實話,可是當他顫巍巍地接過小碗時,一股從未聞過的怪味兒直撲鼻翼,驚是他撂了小碗。
“這是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東西?這味道太難聞了!”
“快吃呀!”蘇溪瞥了一眼桌上的藍紋奶酪,正好是中國人最不能接受的外國食物榜單第一名。一位英國人帶了法國的臭起司趕到中國來,也是相當詭異了。
忽然,蘇溪有些佩服楊家大廚和在場所有人了,沒暈沒吐,真是奇跡。
霍曼艱難地咬了一口,直接吐出來:“我從來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
“霍曼先生,這是楊瑞麟奶奶的方子,手藝人認真做成的,你怎麼可以污辱它?!”蘇溪慣常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您不欠楊家,欠在場所有人一個道歉嗎?”
霍曼的臉色瞬間尷尬,不再言語。
楊瑞麟把蘇溪拽到一邊,問:“知道原因,現在可以開藥了吧?”他害怕呀,每晚辛苦耕耘,如果四個人都出事,他根本不敢想象奶奶會怎麼樣。
“不需用藥。”蘇溪笑得有點壞。
“病了不給藥吃,就讓她們這麼吐嗎?”楊瑞麟急了。
“是藥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蘇溪說得云淡風輕,調查完畢,她可以脫身了,“如果還有起司,大家就一起吃了吧。”
話音未落,廳里的其他人都感覺身體不適,用各式各款的理由,在短短一刻鐘以內散得干干凈凈。
楊瑞麟還是不放心:“蘇溪,她們真的沒事?”
“是呀是呀,”蘇溪笑瞇瞇地離開膳廳,“去看一眼就知道了。”